小船在湖面上，晃悠悠的。

船夫把穿挣到了湖中央，便不再划船了，任由它在湖面上飘荡着。他自己则是坐在船头，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这些小船，平时就是供人游湖的。

说是游湖，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来游湖的人，大多都坐在船舱里不出来。都在里面干着自己的事情。

今日是乞巧节，船舱里的男男女女自然是来相会的。任由船儿在湖上飘着，给他们足够的相处时间。或许里面的人一高兴了，还给他多些赏钱呢。

他们本是侍候人的活，把人侍候好了，自然有赏钱拿。而且今天是乞巧节呢，来游湖的人，大多都大方着呢。

君曦靠在椅子里，透过船舱看向岸上的灯火。船晃悠悠的，以至于君曦看那些灯火，也是晃悠悠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看向风雪，发现风雪也正看向船舱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不觉，他们租的这艘船，已经在湖上飘了许久。

岸上的人，越来越少。到了后半夜，有许多商贩都开始收拾东西起来。

见风雪坐在椅子上，还没有要归家的意思。君曦不由得开口：“我们也回去吧。”虽是七月，但是后半夜的湖面上，还是能感觉到不少寒气的。到底是担心风雪的身体。

风雪对上君曦那双，在夜晚中，也足够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又指责明显的担忧。不由得点了点头头。

“船家，靠岸吧。”

“好了。”默默等在船头，几乎要睡着的船夫，一个激灵的应了一声。麻利的把船往边上划。

一边划船一边想着，倒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安静的顾家呢。

两人上了岸，无欲付了一锭银子给船家。船家笑眯眯的接过，嘴上不停的道谢。头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顾家呢。

“我送你回去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路边的灯亮着。风雪向君曦开口。

“不用。已经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好。”君曦想着风雪的身体，拒绝。

“今天，谢谢你。”

君曦笑了笑，不接话。转过头对跟在他们不远处的无欲开口：“无欲，护送你家世子回家。”

“好的，君小姐。”无欲闻声，立刻恭敬的答道。

“回见。”君曦对风雪定了点头，足间轻轻一点。瞬息，人已经到了几仗外。留下主仆二人，在街上慢慢走着。

还算明亮的灯光，把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

更夫的声音，在大街小巷上响着。

风雪似乎一点也不急着回家，慢悠悠的走着。

今日，他一早，便知道是乞巧节。所以，他才再次去帖子，让她过来陪他下棋，陪他逛街。

他最近感觉身子已经越来越冷，他知道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今日，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一个愿望吧。

乞巧节，本是情人过的日子。他们如今虽然不是情人，但也好歹过了情人的节日。也是不错的。等他死的时候，也算是少了一丝遗憾。

有时候，风雪自己都迷茫了。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

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本来像过去十年那样，不打扰她，菜式正确的。可是，他去主动接近了她。

他想要她对她有感情，却又怕她对她有感情。

想要她在他离开之后能够想起他，又怕她想起他。

想她心中有他，又怕她心中有她。

他怕离开后，留她一个人。

有时候风雪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或许自己没那么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