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君宴站在不远处，看着同样站在园中，浅笑着叫他‘哥’的女子。

这一声‘哥’，她叫了十五年。

君宴不语，好半响才来到君曦身旁。

“曦儿似乎心态很好。”

心态很好。

是啊，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明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却仍旧一副不慌不忙、漫不经心的样子。

自己的妹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如今才发现，他了解的，都是她愿意给他看见的。

是她，也不是。

君曦看了君宴一小会儿，才收回了视线。

“不好吗？”她问。

君宴闭眼，唇畔溢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几乎微不可闻。声音低沉：“我们会心疼。”

我们。

君曦闻言轻笑，再次看向君宴，眉眼间尽是暖人的笑意：“哥，人固有一死，不是吗？我的离开，只是来的早一些而已。我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遗憾。所以，我可以坦然面对。”

君宴抿唇，沉默了好半响。最终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我明白了。”

君曦挑眉，转身向屋内走去。

君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举步跟上。

君曦来到红木雕花桌前，上面摆着一套她新得的紫砂茶具。

君宴看着她优雅娴熟的进行着泡茶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赏心悦目。

“尝尝。”君曦浅笑着，将茶杯推到君宴面前。

君宴依言，修长的手指勾着茶杯往唇边送。粉唇微张，喝了一口。

“如何？”君曦低头，给自己斟了一杯。

“味道微甜、唇齿留香。”说完，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官方。”君曦似乎不在意君宴的点评，自顾自的往嘴边送。

君宴不接话。

他说的是实话。泡茶一事，茶的味道会随着人的心境发生变化。

如今曦儿泡的茶，味道相较于以往，已大不同。

两人皆是无言，直到君曦将杯中的茶喝完。

“父王与风雪倒是有话说。”最终，她道。

在雪院用了膳，风雪便被君恒叫到书房了。祈雪去准备他们婚宴了。

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个闲人。

君宴闻言笑了，眼中有一丝怅然：“他好不容易嫁女儿，你还不许他多说些话了。”

父王平时话的确不多，只是，今日不同。君宴注视着君曦：“曦儿，怎么如此突然？”

突然么？的确是。

君曦敛眸，如玉般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紫砂杯。

只见她淡淡道：“没什么不好的。”说完，她看向他，笑容清浅，却足够真诚：“我很高兴。”

看得出她是真的高兴。只要她高兴便好。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君曦摇头，看向窗外：“大概就待在这院子里吧。”她没有去打算，就顺其自然吧。

君宴点头。之前心中的那些烦躁全然不见，只剩下安然。

安心了。

之前一想到君曦的事情，就会忍不住烦躁。有了这次交谈，便安心了。

“红殇什么时候回来？”突然想到那个红衣张扬的男子，似乎离开已经很久了。

不知道，他知道了会如何？

应该不怎么好，他对曦儿的感情。这些天接触下来，君宴知道，不比自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