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十点，电话再未想起，顾长栋也没有回来。

在屋子里烦躁不安的走了数圈，韩晓晓把自己的头发薅成野鸡窝。

她终究是心软和善良的。

是她伤害顾莫在先，顾家深明大义没追究她的责任，如今给她安排在军区大院里，就是想诚心保护她。

掀开窗帘一角，外面黑夜正浓，九月间暑气消散，夜里起了雾，楼前的梧桐树隐隐约约藏在阴影里，神秘而诡谲。

穿戴整齐的韩晓晓翻出一只手电筒，悄悄打开门下楼，在楼梯口观察了半天，没有找到附近的暗哨，心里更加确定，顾长栋安排好她后，就抽走了人手。

记忆里市委办公的地方在上街的一个老居民区附近，离这里不太远，穿过两条马路，再拐一个弯就能看见。

路过门口执勤的岗亭，晓晓发现里面有人说话，于是过去敲门，开门的人就是下午不让她进来的小武警。

“你……你有啥事？”小武警认出晓晓，红着脸问道。

“同志，我这有封信，7号楼三楼顾家要是有人回来，请你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好吗？”韩晓晓拽了拽围在头上的纱巾，整张小脸藏起来。

“你……你要干啥去？”小武警很紧张，顾家可是大院里身份最高的一家，这话他不该多问，可是半夜三更晓晓一个人出来，任谁都觉得奇怪。

“我有点事情，先走了。”韩晓晓显然是习惯了陌生人对她的关切，不接受也不反感，微微一笑后离开。

穿过第一条马路后，晓晓发现有人跟在后面。

军区大院周围没有高楼，都是低矮的平房，沿街是一些商铺，这个时间也都关门歇业，路边的人也少的可怜。

摸出书包里的菜刀，晓晓偏过头往后面看了看，突然加快脚步，飞奔起来。

计划好的路是穿过马路再往前走一百米到另一条街上，现在临时起意，晓晓跑进去的地方是一个黑咕隆咚的胡同，通向哪儿，她不知道。

左右两边都是住家，今天这片儿停电，家家户户都早早上炕睡觉，韩晓晓一跑进来就蒙圈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总有一两个地方可以藏身的吧？又不敢开手电筒，影影绰绰的看见前面有一间小屋子，晓晓一猫腰钻了进去。

“呕！”扑面而来的是熏天的恶臭，原来是住户家建在门口的旱厕。

用纱巾堵住鼻孔，听着外面的动静，没到一分钟，就听见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

“汪汪！”远处传来狗叫声，脚步恰好停在厕所边上，韩晓晓紧张的盯着门板，菜刀高高举起。

“老六，小丫头跑了。”有人压低声音说道。

“妈的，今晚不把她带回去，明天咱俩不知会死在哪里。”另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咒骂一句。

“老六，依我看咱俩应该去外地躲躲，这事儿根本就不成，别跟着和稀泥了。”

“你说得对，我也有这个打算，要走赶紧走，去国道堵大货车，能拉到哪儿算哪儿，横竖都得一死，还不如自己寻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