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的话只能信一半,再问她自己怎么从她大姨房子走出去的,她一概不知。谜团越滚越大,当晚韩晓晓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平房里,她浑身湿透,衣服早已冻成了一个硬壳,饥寒交迫,她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冻醒。
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求生的意识支配着她,心里无数次鼓励自己,终于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一点一点,艰难的在地上爬行。
每动一下,指尖都会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倒是让她能够保持清醒,一段不到三米的距离,从墙根到门口,她感觉用掉了漫长的时光。
手指触摸到一颗冰冷的铁钉子,她略有些兴奋,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似乎可以用这根钉子给爸爸留个遗言。
泪水止不住的从她眼中夺眶而出,冻僵的手指都没法弯曲,铁钉掉了捡起来,捡起来又掉,重复了无数次,冻的麻木的手指开始缓冻,令人痛不欲生。
因为钻心彻骨的痛让她有短暂的昏迷,清醒过后就是无边无际的眩晕。她知道自己是生病了,手握着唯一的一个依仗,她不想死,想活着出去找爸爸。
艰难的扶着门板爬起来,她的视线刚好和门上的玻璃齐平。一轮残月挂在树梢,周围静悄悄,连一只鸟都不曾飞过。
她记得这里十分荒凉,不远处就是让她浑身湿透的小河,现在她脑子十分混乱,直觉告诉她在河边她丢了一样东西,为了这个,她还不想死。
铁钉成了她的救命稻草,用尽力气想撬开门上的玻璃,怎奈她心有余而力不足,费了半天劲儿,玻璃完好无损。
孤独无助的她使劲敲打着房门,哭到最后没有半分力气,嗓子喊破了也无济于事。
困倦和乏力像潮水一样袭来,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感觉到生命在自己体内一点点流逝,靠在玻璃上的小脑袋努力把目光投向外面的月亮,眼神里充满了生的渴望。
由远及近,一个黑影踉跄的跑过来,闯进她的视线里的时候,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突然看见一个人,让她停摆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获得一线生机的神经活跃起来,她用力拍打着玻璃,声音嘶哑的喊着,“求求你救我出去,我快死了。”
黑影被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镇定下来,鬼使神差的过来帮她拔掉插在外面的一根木棒。
没有重心支持,她一下子扑在外面的地上,逃出禁锢的惊喜让她喜极而泣,不大会儿就听见有嘈杂的脚步声过来,她慌忙爬起来把门重新锁好,自己连滚带爬躲进一个柴草堆旁。
她活着,跌跌撞撞的来到小河边,找到白天被人推进去的冰窟窿。
小手伸进冰冷的河水里划拉着,突然手上摸到一圈柔软的水草,她无意识的去拽那团水草,努力,努力,在努力……
韩晓晓是被吓醒的,一晚上都在拽那团水草,醒了之后浑身无力,挣扎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
这个奇怪的梦是不是两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天亮后下起了入秋以来第一场雨,韩晓晓被梦搅得无心上学,干脆在家里猫了一天,直到傍晚秋雨才停。
放学后龚旖旎来看她。
“大牙叔呢?”龚旖旎带着一身水汽,手里拎着个网兜,装了两个苹果。
“在店里。”
韩晓晓正准备晚饭,锅里炖着一锅乱炖,满屋子肉香。
“哎呀,这么香?我今天能不能搁你家蹭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