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川心里好笑,道:“陈总,这件宝贝可以上架吗?”
陈富贵说不出话来,索性不说,鸡啄米似地点头,爬上了拍卖台子。
台下的观众看到陈富贵出场,知道下一件宝贝要上架了,陈富贵也终于能讲出话来了,声音却还打着摆子,道:“安静,注意了各位!安静!”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下一件宝贝上架。
陈富贵道:“刚刚有贵人莅临,借蔽行展示几件宝物。这几件宝物面世,实在是世人的福分,也是敝行的荣幸,更是在座诸位的机会!”
他讲得如此隆重而正式,所有人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连那些原本不打算出手,只是来凑个热闹的散人,也把目光投向了台上。
助手把宝贝送上台,陈富贵将它放在台前,身后的巨幕将整个宝贝的方方面面全都展示出来,陈富贵道:“这是梁代鲛珠,货真价实,除了华国云省博物馆的那一颗,全天下只此一个!”
话都没说完,马上有人喊道:“两个亿!”
刘小川下巴掉了下来,差点砸到脚!乖乖,这年代的人也太有钱了吧!
这颗珠子没记错的话,是江北路总督骆明城骆大人送的,一路总督送的东西,放到现在都值这么多钱,要是皇帝心情好,拿大内里的东西赏一点,岂不是要赚好几十亿?
其实古董值不值钱,很大程度看它的稀缺性。
就好像现在视为国宝的大熊猫,古时代在秦岭,漫山遍野都是,也没见哪朝哪代把它奉为国宝,倒是山里的猎户经常能吃到熊猫肉。放到现在,谁敢这么干?国家机关都不用出手,群众的铁拳都够你受的。
报价蹭蹭蹭地往上涨,最后停在了两亿七千万。
刘小川愣在当场,这种场景,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看这么一颗珠子拍出了天价,唉,果然是被贫穷限制住了想像啊。
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宝贝接连拍出,最少的如“琉璃花雕盏”也拍了八九百万,也是一笔巨款了,但在鲛珠的成交价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了。
陈富贵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最后一件藏品,全身立起了鸡皮疙瘩。他清了清嗓子,道:“安静,安静!”
在场诸人已经被前面的宝贝吊起来了胃口,目光都聚了过来,想看他压轴的一件是什么宝贝。
陈富贵缓了缓,道:“诸位,有没有觉得奇怪,刚刚这四件宝贝,全是梁魏时期的珍品?”
众人被他一点,纷纷点头,心里都好奇,这几件宝贝的主人是谁?
梁代传下来的古董,数量稀少不说,大部分还都是残骸碎片。他哪来的这么多梁代的宝贝?
难得的是品相全都出类拨萃,连一点细痕都没有!甚至这些宝贝摆在面前,如果不是此中行家,极容易看走眼,把它们当作赝品。
陈富贵声音高了八度,微微发抖,道:“这第五件宝贝,不出大家所料,也是梁魏时期的古董。这里,我要问大家一句,梁魏时候最值钱的宝贝,是什么?”
有人道:“这还用说,除了皇帝的玉玺,整个梁魏时期,最值钱的就是王司马的字,颜长史的画。”
陈富贵一拍桌子,道:“请大家看!”已经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只见一幅墨竹图在拍卖台上徐徐展开,聚光灯下,无数个摄像头一丝不苟地把这幅墨竹图的每个细节,展示在陈富贵背后的巨幕上。
所有看到的人,心里纷纷大喊:好一幅墨竹图!
画中的竹子似乎都有灵性,在巨幕上面,各展英姿,看得久了,就好像身处竹林当中,只觉得整个人的情操受到陶冶。
传说中的画圣,只有一副传到当代的画作。华国国家博物馆,被里里外外数十层防弹玻璃包绕着的,还是现代画家摹的赝品。
上次真品展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在座的人多是华裔,或黑或白,非富即贵,不少人有幸感受过。
而如今,时隔多年,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顺着脊柱直击后脑,仿佛找到了灵魂的栖息处。
没有人报价,也没有人敢报价,会场当中鸦雀无声,偶尔听到“嘶”的一声抽气,在空荡荡的大厅上方,越传越远。
刘小川抬头看着数十米高的穹顶,心里念道:“暗盟,该动手吧?”
果不其然,只听到一阵枪响,紧接着便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整个拍卖场陷入了黑暗。
黑暗之中,无数的人抱头鼠窜,再就是桌椅翻倒、水杯打破的声音。
在b市这种南洋国首都,“东方国际大厦”这样背景深厚的地下黑市,上次听到枪响,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众人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冲着墨竹图来了!
台上的墨竹图,梁代,乃至整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画圣”颜立行的真迹,实在是太贵重了,连后面的唐朝皇帝都要乞求臣民,让他死后能带着颜画圣的画陪葬入冢。
陈富贵也是这么想的!他第一时间就把“画圣”的真迹收好,心想着,这可是举国无双的瑰宝,自己哪怕是丢了性命,也要保住它!
他弯着腰,赶紧下台,混入到人群当中。混乱的人群踩踏着,向走廊涌去,有的吓得走不动的,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陈富贵整颗心都“砰砰”直跳,生怕什么时候从黑暗里递过一杆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到了拍卖会所外面的长廊,借着透过落地大玻璃的城市霓虹,能看到黑市的保卫人员倒在两边的血泊当中。
走廊里面也有枪声此起彼伏,在有备而来的暗盟团伙面前,大楼的安保力量显得异常苍白。
那些暗盟的人并不恋战,逆着人潮往拍卖厅里走去。尤如避波斩浪一般,多数人避之唯恐不及。
从窗户往下望,一楼已经聚了许多辆警车,往日里让人心烦的警笛声,在如今是那么地悦耳。
电梯完全是上不了的,陈富贵“蹬蹬蹬”地往楼下跑,爬到三楼的时候看见了持枪的警察,他哆嗦着,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一路走来,居然没有人理他,陈富贵抹了把汗,暗叫好运,心里却满是疑惑:“难道这伙歹徒,目的并不是这幅举世无双的墨竹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