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川隐隐地猜到了什么,喝道:“住口!”
这么一阵动静,早就吸引了巡夜的士兵,若不是出声的人是刘小川,早就被叉走挨军鞭了。
茅厕里面安静了许多,过了一会,出来了两个人。
头前的乃是此次随军的西羌婚使,跟在他后面的是奋节中郎将,张峰顺,他低着头,借着月色,都能瞧见他脸颊上暗红的掌印。
刘小川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把张峰顺拉了过来,冷冷道:“你在巴结他?”
张峰顺没有说话,刘小川骂道:“怎么说也是大梁中郎将,你去给一个番人擦屁股?”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连营中的小公主、陈飞龙他们也都惊动了,纷纷跑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张峰顺的脸越憋越红,终于轻轻地说了声道:“是。”
刘小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疼,连带着了解了前因后果的陈飞龙等人,都说不出得难受。
“这是余成教你的?还是你天生就是这么贱?”
刘小川恨不得砍下这人的狗头,看看他的脊柱是不是就长到脖子为止。
“在河北军中,无论魏使羌使,柔然高丽,一个个都是主子,贻指气使。如果招待不周,大梁朝就有倾覆之虞。”
刘小川仿佛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曾经有位伟人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却没听说过奴颜卑膝,可以保大梁朝千秋万代,可以保住各位将军的高官厚禄。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道:“你现在不是在河北,你脚踩中原,看看四面的河山,你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吗?张将军,你可以拍余成的马屁,也可以拍柳太师的马屁,就是不能拍他的。你给他擦屁股,擦舒服了,他便认为,我们汉人只会给人擦屁股。”
张峰顺眼中满是无奈,点了点头。
刘小川又道:“圣上旨意到了,本来你率兵埋伏,图谋不轨,当以叛逆论罪。念在受人指使,懵懂无知,只革为平民,你自己去吧。”
张峰顺一脸茫然,道:“草民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那便呆在军中!刘旋,你当亲兵队长,收他当个亲兵,以后好好管教管教!”
“得勒!”刘旋乐得嘴都笑歪了,老子当官了!哈哈,老子祖上十八代农民,今天居然当了亲兵队长了!
“回将军,草民不想当梁兵。”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士兵们要么目瞪口呆,要么交头接耳。
陈飞龙出列道:“张峰顺!你也曾带过兵,可知蛊惑军心是重罪!”
“我没有蛊惑人心,这是草民肺腑之言,亦是无心之失,陈将军恕罪。”
“那是河北兵,我们扬州兵不一样!”
陈飞龙喊出了声,回头看了看众将士,这里营地绵延不过三里,其中扬州兵不到两千人,比起荆州、川中、河北、岭南的数十万将士来,简直微不足道。
“那你想当什么?”刘小川凑上前道:“当梁民吗?魏军一到,恐怕你连梁民都当不成。”
正在这时,又听到不远处的帐中传来女人的哭声。
刘小川眉头大皱,喝道:“谁敢在军中召妓!”
猛地又醒悟过来,此处已到关中境内,离长安还有百里之远,周围都是荒山野岭,哪有"jinv"可以消谴?
刘旋脑子机灵,带着人循声而去,没一会就带着几名妇女回来,还押着几位羌国侍卫,怒道:“禀将军!这些都是周边村妇,被人给掳来了!”
“是你干的?”刘小川不怒反笑,“嘿”的一声,朝羌使走去。
羌使强作镇静,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将军息怒,我这就把她们放了。”朝那几位西羌侍卫喊道:“卖刘将军一个面子,放人!”
那些侍卫瞧见羌使撑腰,纷纷挣扎道:“放开我!”有的还趁机又在几位妇人身上揩了几下油。
“谁叫你们放手的?连这么几个蛮子都按不住,是今天没吃饭吗?”刘小川阴沉着脸,举起手来,从空中往下一挥。刘旋不愧是跟了刘小川最久的亲兵,将军有命,管他去死!
喝道:“兄弟们,动手!”
只听无数军刀出鞘声,一阵刀光闪过,数颗人头落地,把那些掳来的民妇都吓了一跳。
围观的众军士无不热血沸腾,就连张峰顺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火光,朝着一颗人头就是一脚,直踢得不知道往哪里飞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羌使吓得跌坐在地,他怎么也想不到,大梁朝有求于羌国,如今局势危如累卵,这位大梁朝的刘将军,居然真的敢狠下心来,把西羌的勇士斩首!
他颤巍巍地道:“怎么,将军真要为了几个平民,不顾两国情谊吗?”
刘小川抄起马刀,却被大义公主拦了下来,刘小川气道:“公主!”
小公主掩着袖子,满脸是泪。
刘小川脑子退了点温,杀了几个侍卫,只消对羌使威逼利诱一番,还能含糊过去,两国照样能和亲。若是把和亲使给杀了,两国婚约破裂无疑。非但前功尽弃,大梁无数百姓也要面临兵灾,家破人亡。
羌使瞧见大义公主拦住了刘小川,心知西羌乃是梁朝的救命稻草,刘小川也许脑子一热,杀了这群侍卫,可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自己。
想着到了羌国,一定要把给刘小川的脑袋给拧下来!那时两国结亲,大梁盼望羌军,如盼春雷,断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一抓一大把的中郎将,枉顾大局。
他心里莫名有了胆气,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裤裆有些湿润,不由得恼羞成怒,强笑道:“刘将军,火气太大,容易伤身!这几个村妇颇有姿色,要不要给刘大人败败火?”
刘小川忍着怒意,对刘旋道:“每位姑娘给一千贯钱,分出几个弟兄,护她们回家。”
刘旋砸巴着舌头,一千贯钱!咱们将军可真大气。
羌使哈哈笑道:“不就是几个草民嘛,就连你们公主,这么个金枝玉叶,倾国倾城的货色,嫁到我们羌国,也得跟小马驹配种似的,做小伏低,匍匐邀欢。”
“铮铮铮”,几十柄马刀抽了出来,在月光下吐着寒芒。
羌使混然不惧,笑道:“可忘了跟刘将军说我们草原上的规矩,跟你们汉人大大的不同。我们王子身子骨不好,你们公主没嫁几天,估计就要被羌王拉去调教。最好你们祈祷羌王长命百岁,否则,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