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哥儿一愣，哈哈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跟着刘小川越过两个街区，找了一家成衣店，刘小川往柜台上一扔便是一锭金子，指了指自己和锐哥儿，道：“每人一套华服，越贵越好！”
店家笑得合不拢嘴，揣着金子便去，刘小川道：“慢些！给这只蠢狗也裁一套。”
店家连连称是，心道：“什么世道啊，狗都穿得比我好！”
成衣店里的裁缝师傅拿着软尺，点头哈腰地跑过来。瞧着刘小川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上前道：“这位老爷，小的给您量身。”
刘小川双臂展开，量过肩宽胸围，瞅了一眼，乐道：“没想到，变胖了！”
“老爷富贵长寿，心宽体胖那是常态。”
“会说话，赏你的！”
掏出个金豆子扔了过去，裁缝师傅眼都眯得不见了，真想捧起这位贵客的香脚，狠狠地啜上几口。
认真地折腾了半天，才把刘小川的各种尺寸记好，转向站在一边的锐哥儿，吞了口口水，道：“老爷……”
“没错，就是他，麻利点。”
裁缝师傅“哎”了一声，连连点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哪里在乎眼前小丐儿似的脏人。
给锐哥儿量过肩宽，谄笑道：“公子，请把手举起来。”
锐哥儿长这么大，从来没见人叫过他“公子”，有点懵懵懂懂，依言抬手，裁缝师傅递上软尺，锐哥儿一惊，道：“你要做什么？”
裁缝师傅奇道：“给公子量量胸宽啊。”
锐哥儿看向刘小川，对上的是刘小川疑惑的目光，咬了咬唇，迟疑了片刻，便举手任老裁缝量体裁衣。
量完锐哥儿，又给地上的大黄量起了尺寸。
给土狗做衣服，就算平城里面最富贵的几户人家，也没有几个人做这种荒唐事，裁缝师傅也是第一次见。
好在他经验丰富，没几下便也量好，琢磨了片刻，心里便也有了底。
“这位公子可以先去对面澡堂沐浴一番，然后稍待半个时辰即可。”
锐哥儿身上脏不拉叽，鬼晓得多久没洗过澡，唯一一套破烂衣服都快发馊了，确实得洗洗。
刘小川借了一套干净的粗布短打，让锐哥儿自去对面街洗漱，提醒他把这条傻狗也给洗洗，最好喂它吃点肉，别一个劲地吃屎。
成衣店的手艺不错，没过多久，便把刘小川的红绸锦袍裁好，花里胡哨，颇合刘小川的心意。
等了半天，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狗吠，刘小川“嘿”了一声，瞧见大黄那条傻狗，居然变胖了许多。
原来大黄早先全身脏兮兮，狗毛黏连打结，经过水洗，浑身的毛不仅干净，还蓬松了起来，看着显胖。
刘小川拍了拍手，道：“大黄，来这里！”
大黄“汪”的一声，扑进了刘小川的怀里，朝它口腔探了探，得，还是有点屎味，拍了拍狗屁股，道：“你的主人呢？锐哥儿，怎么不见了锐哥儿？”
锐哥儿在一边，红着脸点了点头。
刘小川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还真是锐哥儿！
他回头招了招手，道：“裁缝师傅，这位的衣服，你得重做一下，刚刚可能量得不准。”
走在去东平巷的路上，刘小川一路心里直抽抽，偶尔侧过眼瞄了一眼走在边上的锐哥儿，不由地发出一声“嘶”，一连倒吸了几把凉气。
锐哥儿一身白衣，裙襟流苏，系着缕花绸带，本是低头埋首，只看着脚边的大黄，被刘小川“嘶”了几声，抬头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心疼啊！”刘小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心疼什么？”
“你不勒得慌？”
锐哥儿小爆脾气上来，一掌就朝刘小川打去，“流氓！”
刘小川握住她的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忽地又醒起，这女人跟君子对不上。
想想真是失败，小公主穿着男袍，一眼就能认出来，锐哥儿不过脸色污黑，穿着破烂，对自己胸前一双小姐妹肯下死手，这就认不出来了？道行未免也太浅了。
“好好的，干嘛要装成男的？还养出了这么个爆脾气？”
“活不下去。”
锐哥儿只说了这么四个字。
刘小川心下同情，忽地又惊道：“那俊儿呢？不会俊儿也是女的吧。”
锐哥儿没回话，刘小川心里直叫“乖乖”。
想不到，自己那个年代，女装大佬横行，一半是天生如此，一半是为了有趣，到了这边“男装大佬”数量也不少，一半为了有趣，另一半却是为了活命。
沉默地走了半晌，锐哥儿忽然抬头问道：“我真是个爆脾气？”
刘小川翻了个白眼，道：“难不成你以为我在污蔑你。”
锐哥儿快步走到刘小川身前，道：“对不住你。我以前那么对你，实在是戒备太重。”
撩起裙摆，就想跪下赔罪，谁知往常乞食求赏做惯了的动作，今天一双膝盖却怎么也弯不下去，你看这流苏裙襟，洁白似雪，怎么舍得让它被街上的污水弄脏。
好在刘小川扶住她，道：“这么漂亮的衣服，可别弄脏了。行了行了，你们姐妹也不容易，我可以理解。”
又笑问道：“现在总不能再‘锐哥儿锐哥儿’地叫你，敢问小姐芳名，我能知道不？”
锐哥儿道：“我叫梁锐莹。唉，别扭死了，你还是叫我锐哥儿吧，被叫了十多年，早就听惯了。那你呢？”
刘小川迟疑片刻，锐哥儿道：“算了，我只是一个小孤儿，天天在街上打零工乞讨，你这人非富即贵，被我听到了，非得辱没你的大名。”
刘小川骂道：“看你酸的！你就不让老子想一想？”
“自己的名字还用得着想？即然不想坦诚相见，说个假名有什么意思？”
刘小川眼神下斜，娘的，偷偷养了两只大白兔，居然还先怪我不坦诚相见？
“好，你给我听仔细了，我叫刘小川！”
“哈哈哈哈哈！”
不是“扑哧”，也不是“咯咯”，这姑娘笑起来，跟个男的似的。
笑罢，锐哥儿便不理他，只小声嘀咕：“土名字！”
刘小川是挺想再像在旅店里一样，把她倒悬拎起来，再扔上床，最后用绳子绑成一只小乌龟，结果想着想着，胯下的小小川又不争气了起来，脑子里闪过那个淫和尚留下的秘籍，上面的文字，自己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跟烙在脑海中一样，从头爬到尾，让人难受无比。心里惊讶，连忙运起龟息功，这才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