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重大事件之前,果断地做出正确决定”,真的是一种极为珍贵的品质。
可惜柳尚文没有,秦红玉也没有。
这种品质,刘小川是有的。
在他下床的过程中,被秦红玉发现他手里握着一件从被窝里顺出来的鲜红色亵衣的时候,刘小川果断地叫道:“大当家饶命!”
秦红玉怒斥道:“别出声!”
把刘小川扑倒床上,盖上被子,调匀了气息,慢悠悠地问道:“王二当家,还有什么事吗?”
房门并没有动静,依然掩着。
门外传来王强的声音:“大当家,听说山寨当中新来了一位帐房?”
刘小川整个人被秦红玉压在身下,压得他差点窒息,憋得他不住地蹬腿,没想到马上就有两条修长硕实的将自己的两腿夹住,真的是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诶,你还别说,还真舒服!
“是的,怎么了?”
秦红玉的语调虽然平静,但是仔细听,还是有起了一丝波澜。
“大当家,外人并不可信。”
“有什么话,明日里聚义堂上,你大可畅所欲言。”
“那好,告辞。”
王强说着告辞,顿住了脚步,斜眼透过门缝,瞥见大当家的身影正躺在床上,多看了两眼,这才转身而走。
等听他脚步走远了,秦红玉这才跟触电似地,整个人弹了起来,“什么东西?”
刘小川老脸一红,道:“大当家,天地良心!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是故意的。”
秦红玉道:“我说的是你的胸口。”
刘小川心道:“我说嘛,都把你吓成这样子,等到给我摸出了胸前的两把枪,非得把你吓得失禁!”
含糊道:“没什么,一些小玩意。”
秦红玉的胸口不断地起伏,过了许久,才幽幽说道:“你媳妇的病,已经好了,你要想下山,随时可以带她走。”
“算了吧,你本可以继续瞒着我,或是把我绑在山上,大当家如此仁义,我也不能这么不识抬举。再说,山上空气这么好,我就多住几天。最近山寨粮米出入很大,等我算完了这笔帐再走不迟。”
刘小川打了个哈欠,笑道:“不知道从里面匀出一份口粮,大当家乐不乐意?”
秦红玉道:“求之不得。”
一向冰冷的语气,竟然罕见得化去了大半。
走到门口,秦红玉开口叫他,刘小川也巧回过头道:“大当家,刚刚那件……那件衣服,不是我故意带出来的,它的带子钩到了我身上。”
秦红玉脸在面具下面,刘小川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似乎在强忍着羞怒,道:“以后不许夜里来找我。”
夜里秋寒,刘小川一边哼唱:“凉风有信,秋风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唱着唱着,便想起了远在扬州的薛怀仙,自己这回消失了这么多天,连个口信都没捎,确实过分,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在想自己。
回到住处,里面暗乎乎一片。
山寨穷得很,除了几位当家,其他人都只能就着月光过夜生活。
好在今晚月亮挺亮,能看到锐哥儿和俊儿两姐妹还有大黄,抱在床边,不知道在讲什么悄悄话。
刘小川敲了敲门,门板虚掩着,锐哥儿叫道:“谁?”便起身过来开门。
几天不见,锐哥儿长得更有女人韵味了。
刘小川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进门该叫她“锐哥儿”好,还是叫她“媳妇”好。
自己这几天一直占着她的便宜,虽然说是救人的权宜之计,总归会不好意思。
还是叫“媳妇”吧,这些茅草屋,隔音效果并不好,被哪个起夜的人听到了,不就露馅了?
“你回来了?”
锐哥儿微微张开了嘴,显得有点局促,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只手也似不听使唤一样,放在麻裙的前面,扯着粗布衣裳,模样倒真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刘小川被她一问,应激似地抬起头,喊道:“媳妇!”
锐哥儿嘴巴越张越大,突然鼻头一酸,流下了两行泪来,骂道:“什么媳妇!你叫谁呢?”
刘小川讪讪道:“那我出去睡。”
俊儿早已牵了大黄狗,把刘小川往屋内一推,道:“我出去睡!”又小声地说道:“不要露馅呢,姐夫!”
把末尾的“姐夫”两个字咬得极为清晰,抱着大黄狗,一跳一跳地出屋去了。
锐哥儿几乎把头埋到了胸里,如水的月光从她的脸上刮过,把她白嫩的皮肤都刮红了。
刘小川心里是挺纠结的,扪心自问,对于眼前的这位姑娘,一路服侍自己从平城走到扬州,又一起死里逃生,说是没感情,那是假的。
可是自己毕竟不完全是个古代人,总是有点膈应。
放在以前,三妻四妾的美梦,当然没少做,真要有这个机会,反而有点怂。
两人大眼瞪小眼,坐在小屋子里。
刘小川想起当初潜入平城,跟锐哥儿初次相遇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那时候锐哥儿扮作男装,被自己给绑起来,两人唇枪舌对,互相打骂,断然不会想到有一天,两人面对着面,居然说不出话来。
真是要死!
刘小川咳了一声,问道:“你的穴,给解开了吗?”
锐哥儿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道:“我的穴要是没给解开,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
“解了,秦大当家第一天晚上就给我解了。本来说,要叫我瞒着你的。”
“后来呢?”
“我不知道,她又说不必瞒着你。强留的,留不住,要去的,就随他去。”
刘小川笑道:“算她聪明。我刚刚傍晚时分,就曾看到你的影子,刚开始还以为我眼花看错了。”
锐哥儿道:“看来确实瞒不过你。”
刘小川马上又得瑟了起来:“那当然!你有什么能瞒得过我?”
这话说出来,却似另有所指。
锐哥儿想到自己妹妹说的,那天被青阳堂的柳艳掳走,把自己全身衣裳褪去,泡在药盆子里,这惫赖家伙跟柳艳在盆里打了个天翻地覆,浮浮沉沉的,自己全身上下,哪还有东西能瞒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