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玉道:“你初次下山,没损失一位弟兄,就劫了几大车财货上山……”
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道:“你跟我来。”
“不是说,不许让我再去大当家的房里?”
“天还没黑。”
秦红玉声音冷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刘小川觉着,这位大当家好像在憋着笑,“你就急着想死?”
收上来的财货,自然有人去点算。
张龙他们看大当家叫刘小川有事,不敢耽误,只朝这位刘兄弟打个眼色,意思是晚上不要忘了过来再玩两把,记得带上你那些什么“写真集”!
到了秦红玉屋里,刘小川便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反正在场的这么多人,她要存心想问,也瞒不过她。
秦红玉想了想,道:“我也觉得不对劲。寨里有人想害你?”
刘小川只得点头。
“那么,你到底问出来了什么没有?”
“没有。”
刘小川撒谎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脸不红,心不跳,两扇心灵的窗户,好似用洁厕剂漂洗过,清澈动人。
秦红玉道:“那行,以后你就住在我的屋子旁边。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
回到自己的住处,锐哥儿正在里边打扫门墙,破旧的茅屋,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具虽然不多,却也井然有序,蓦地真有了点家的味道。
俊儿正坐在塌上打坐,小凳子抱着小黄狗在一边玩,小黄狗不嫌他长得丑,一人一狗,不亦乐乎。
抱在一起打了几个滚,滚到了刘小川的脚下。
刘小川轻轻踢了他一脚,道:“小凳子,体内的寒毒怎么样了?”
小凳子这出事,老太监做得可不厚道,叫老太监大发慈悲的心思,刘小川是一点没有的。
虽然他整天吊而郎当,内心却也隐隐地把自己当作是老太监的半个弟子,师父的屁股该怎么擦?真让人头疼。
小凳子笑道:“没什么事了,俊儿姐姐正在练功呢,等她练好了武功,就能给我解毒了!”
没点出息,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了?俊儿姐姐叫得真亲切,人家明明年纪比你小。
俊儿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姐夫姐夫”地乱叫,刘小川捏了她的脸,道:“练得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了两成的功力。”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老子在武学上面的天赋,要有在打牌上面的一半,早就能称霸武林了。
“最近都没见你满山地乱跑,改性子啦?”
俊儿“咯咯”一笑,“才没有。我得好好练功,来帮他御毒。”
刘小川看向侍立一边的锐哥儿,笑道:“你教的好妹妹。”
锐哥儿含笑低头,“多谢……相公夸赞。”
刘小川愣住了神,挠了挠头,看着掩着嘴巴笑的俊儿,再看着同样掩着嘴巴笑的小凳子,还有掩着嘴巴……这只大黄狗真的是成精了!你怎么也掩着嘴巴?
锐哥儿赶上去,训道:“大黄,你怎么又偷吃东西!”从大黄狗嘴里扣出几片碎屑,原来是一截凳子腿。
莫名得,还真有点温馨的感觉。
刘小川甩了甩头,把这种感觉暂时给抛到脑后,催促道:“大家都收拾收拾,我们要搬家了。”
“搬到哪里去?”
“大当家边上的空屋子。”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走?”
俊儿想了想,转溜着大眼睛,忽地问道:“我知道了,难道是有人想害咱们?”
刘小川吃惊不小,啧啧道:“小俊儿,不得不说,你确实聪明。”
“是谁?要不,我们回扬州吧?”
“我知道是谁。”刘小川脸色沉了下来,“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锐哥儿姐妹看向刘小川的眼神里,布满了信任,就连小凳子,原本的戒备之意,也基本上全都没了。
猛地听到一阵干呕,锐哥儿扶着腰腹,脸色有点难看。
“姐姐,你怎么了?”
锐哥儿摆了摆手,自去拾缀东西了。
这个时候的搬家,不比后世那样,空调冰箱洗衣机,货车皮卡齐上阵,每个人卷好自己的铺盖,走过去就好。
到了门口,看到张龙偷偷摸摸地过来,还没开口,刘小川就道:“今晚不打牌了,我还有事情要干。”
张龙“嘘”了一声,道:“不是找你打牌。老子巡山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在林间石上躲来躲去,被我给逮着了。”
“他找我?”
张龙伸出大拇指,道:“刘兄弟真是聪明。那人被我抓住了,指名道姓地要找你,说是你的远房亲戚。”
“我的远房亲戚可多了,估摸着确实有人来找我也说不定。”
“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自己问问吧。”
找了个手势,就有人压着一个少年过来,便带人去了。
刘小川看着眼前的少年,隐隐觉得有点面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会,记起来是徐世谙身边的仆僮。
这少年一身青衣短打,长得既不帅,也不丑,身材偏瘦小,眼里却有股藏不住的机灵劲。
“大人在上,小的苏真见过大人!”苏真看着周围没人,纳头便拜。
刘小川“嘘”了一声,把他扶了起来,道:“不要叫我大人。你们家老爷呢?”
“老爷给人掳了!”
苏真虽然悲愤,脸上却还平静。
“掳他的人是谁?”
“小的不知,那伙人全都蒙着脸。”
“带头的呢?有多高,又有多壮?”
苏真想了想,比划了一下。刘小川心里一目了然,果然是他!
二当家王强说是去襄州,怎么往扬州的方向去了?什么襄州总盟有急事,原来都是编出来的。
刘小川隐隐地猜到了他在打什么主意,看来不止是自己,整个济北舵的处境都不太妙啊,如果不出所料,最快今夜,寨里就有大事要发生了。
苏真道:“大人,那伙贼人冲进队伍,剩下的几位护卫不是他们的对手,所有仆役全都被杀散了,老爷被掳前咛嘱我,他的性命事小,大人的大事事大,叫我来给大人报个信。”
刘小川心道:“这徐老板还真是厚道,仔细算起来,还是因为王强怀疑我的身份,他这才遭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