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厉害！”刘小川冷冷一笑，伸手去怀里摸枪。
手枪只剩下一颗子弹了，如果能干掉红花会一位舵主，那也不亏！
“我们撤！”
温佩华一挥手，练武堂的弟子们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只在山道上留下百来具尸体。
济山舵这边损失更为惨重，刘小川举枪的手缓缓放下，看着一地的尸首，微微叹息。
秦红玉双脚一软，倒在了刘小川的肩上，铁面具硌得他的肩膀疼，伸手抚上了面具，竟然有点温暖，估计是因为她举了一晚上火把的缘故。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练武堂的两千弟子金贵得很，反正有多长的白天，就有多长的夜晚，襄州总盟也不怕再让大伙多活一个白天。
张龙、赵虎他们都累得瘫坐在地上，练武堂来的人俱是武林好手，臂力强劲，一晚上对了几百回合，胳膊都无法动弹。
看着地上的尸体，前一两天还是活蹦乱跳的兄弟，大伙眼里不免有了兔死狐悲的想法。
秦红玉悠悠地醒了过来，因为牵动了伤口，她咬着嘴唇，并没有发出声音。
在这具黑不溜秋的铁面具的对比下，她裸露出来的肌肤显得更加嫩白，还有樱色的嘴唇，实在让人遐想，在这副面具下面，藏着的究竟是怎样倾国倾城的一张面庞。
“张龙，弟兄们伤亡如何？”
“大当家，弟兄们战死一百多号人，伤了两百余号人。”
面对练武堂的高手，这样的成绩已是颇为亮眼。不过这些死伤兄弟，都是冲在最前列的山寨精锐，今晚如果天上再没有月亮，练武堂必定还会来夜袭，恐怕那时候就不仅损伤这么几个人了。
“没事的。”刘小川嘴里说道，声音有点小声，只有秦红玉一个人能听到。
她回过头，看着刘小川，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惊讶。
“我说，没事的！”
刘小川大声喊道，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清晨的风吹得他一身黑袍猎猎作响，还有东方那既出的太阳，刘小川笑道：“今晚他们要还敢来，那就全都回不去了。”
一整个白天，寨里的弟兄们都在猜，这位刘大人会用什么法子，来打退练武堂的夜袭？
“当初刘大人水淹五万羌骑，他只要在山上放出洪水，就能把山脚下的二十万大军全都淹死！”
“哼，说是二十万大军，战兵不过五万，剩下不都是老弱妇孺？咱们济北舵对外，不也号称有五万人马吗？你儿子还在婆娘兜里吃奶呢，能上阵不成？”
“要是放出洪水，整个荆州大地，岂不要成为水泽了？我看刘大人不会这么做。”
“我看还是那些细铁丝比较靠谱，如果再做粗一些就好了。”
“他单枪匹马杀了魏帝，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去找姓洪的算帐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最是可信，互相问起，都说从早上起，就没有见过刘小川。
难道他真的去红花会大帐当中，刺死了洪金方？
昨夜确实有人去帐中刺杀洪金方，那人却不是刘小川。
秦红玉带他到自己房中，房里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他须发皆白，大眼，大嘴，手大脚也大，连被子都遮盖不住。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脸色也有点灰败。
露出来的小腿上，破烂的布片层层叠叠，浆洗得倒也干净。
被子边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柄手枪，正是刘小川那天丢掉的那把无疑。
保险已经拨上去了，显然最后一颗子弹也已经用掉了。
刘小川心里感到既吃惊且好笑，行了个礼，道：“晚辈见过韩前辈。”
韩山药似乎受了挺重的伤，看到刘小川，朴实的脸上居然带了点羞赧，咳了两声。
秦红玉给他擦拭了脸，老丐拱了拱手，道：“我就厚颜叫一声刘小弟。昨天没问过刘小弟，就拿了这么珍贵的暗器，今日特来请罪！”
这老头的年纪，看起来比老太监还大，辈份也高，刘小川哪敢让他“请罪”，忙阻止住他道：“韩前辈，这暗器虽然厉害，也只有在你的手上才能发挥作用。韩前辈孤身潜入红花会总盟，虽然不慎失手，没能杀了洪金方那狗贼，但这等气概，亦是我辈楷模。”
韩山药咳了两声，道：“韩老丐活了八十多年，梁祖魏帝那种人物，也曾亲眼见过。魏帝年轻的时候，也没像刘小弟你这样气宇不凡，胸襟广阔！”
刘小川心里叫道：“这位神丐没必要拍我的马屁啊，难道我真的有那么优秀？”
他拿起床边的手枪，道：“刘小弟虽然得吴知仁传授武功，学习日短，可能还不太高明。”
你不如就直说，老子资质愚钝，什么学习日短，不太高明！
刘小川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还是认真地听着。
“老丐此举，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刘小弟不要见笑。当初你孤胆闯入魏营，刺杀魏帝，恐怕就是靠的这种暗器吧？”
“我就在此夸口，天下间所有暗器，老丐只要拿到手上，斤两尺寸，一摸就全都有谱，收发自如，十丈开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可是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如此机巧！老丐伏在梁上，也只打中了姓洪的右肩而已。”
废话！神枪手都要成箱的子弹堆出来呢。本小爷从来到古代以后，哪次用手枪杀人不是在三米以内？你以为这玩意儿那么好用？
“这暗器确实是独门暗器，是一个老道士传给我的。”
刘小川脸不红，心不跳，反下不是一次两次把无法解释的锅甩给太一道门的李真人身上，亏得世上有这么一号高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真被他不争气的徒弟给害死，要还活着，自己可得好好感激感激他。
“李真人？”韩老丐果然像是入了圈！
一个一千多年前的道士，没有车床镗机，他拿头造枪吗？
看来名人光环很重要啊，在这群武林人士的眼中，“李真人”已经是一个亮堂堂的金字招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能用他来解释。
韩老丐把枪放到一边，摇了摇头，哈哈笑道：“恐怕这种东西，这世上没有人能造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