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还是让襄州的人马用堆起的尸体冲破了几十道铁丝网，这些尸体的主人穿着打扮跟五旗的成员有所差距，看着好像就是来送死的。

人有了信念以后，什么困难都能征服，不论这个信念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姐夫！我跟你一起！”

刘小川吃了一惊，俊儿个头不高，在人群中很不显眼，她踮着脚跳起来，好让刘小川能看到她的影子。

刘小川把俊儿抱了起来，气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姐姐呢！”

“姐姐被我点了穴道！”小俊儿理直气壮，“如果你们败了，我和姐姐也要死的。”

刘小川把她放地上，推了她一把，道：“今天不一样！”

看她手上还拎着一把砍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跟这么个小块头比起来，显得极不协调。

“你会用刀吗？太一道门拳剑双绝，你师父有教你用刀吗？”

俊儿摇了摇头，声音带了几分软糯糯的嗲音，道：“姐夫！太师父用木剑都能杀人，我用刀为什么不能杀人！”

不听刘小川的话，执意要追在他屁股后面，怎么撵都撵不走，刘小川训她也不怕，打她吧……又打不过她，真是丢人呐。

正不知如何是好，秦红玉却道：“小俊儿，你真要上阵杀敌？”

俊儿把头直点，秦红玉道：“那好，杀人要果决，你首先不能带着慈悲之心。”

俊儿道：“我们太一道门，修的是出世道，师父说过，恶人尚要恶人磨，如果别人讲话不听，那就用刀剑让他听话。”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莞尔，秦红玉知道这小道姑武功极高，当即喝道：“雨落云飞！”

手上长刀递出，一招过后，又道：“大浪三叠！”

一时之间，红影翻飞，刘小川看得目眩神迷，俊儿两眼凝神，脑门上渗出几滴汗来。

待秦红玉使到最后一招的时候，俊儿喝道：“雨落云飞！”

手中长刀挥向秦红玉的手腕，两人对了十数招，俊儿用上“混元太一功”里的巧劲，刀刃一挑，竟把秦红玉手上的兵器黏了过来，一转手腕，那柄长刀落入石中，没入三寸。

刘小川吓得说出不说话来，龟龟，以后可得讨好这位姑奶奶，这才不到十岁呢！等她长大以后，跺跺脚整个武林都要抖上几抖吧？

秦红玉亦是大惊失色。

这套刀法自己钻研数年，怎么这小道姑只看了一遍，就像打娘胎里开始学一样，能够做到后发先至！

俊儿捡起地上的刀，还给了秦红玉，对着自家“姐夫”，扬起头道：“我能上阵吗？”

刘小川不知该怎么答他，直到两方人马在山道的尽头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直冲云霄，他和秦红玉两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就朝前线跑去。

山道的尽头，已经彻底成了绞肉场。

尸体堆得有一人多高，不断地有人倒下去，又不断地有后来的人填补上来。

好在整座济山，上山的道路只有这么一条。

五行旗人数虽多，直正和济北舵的兄弟们对上去的，不过才三四十号人，剩下的人只能在后面摇旗呐喊，以为助威。

于是狭路相逢，谁输谁赢，就看双方的勇气了。

张龙他们固然不怕死，但是襄州五旗，都是洪金方手下嫡系，对教义相信甚笃，世俗的死亡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轮回投胎，去往极乐的美事而已。

何况这回红花会东征，洪金方并非临时起意，会众无不经过训练。

尤其这五行旗，金木水火土，依着五行阵法，五人一组，五组一队，按照身后传来的鼓声，五人配合紧密，行动一致，眨眼间就有好几个济山舵的兄弟死在他们的阵下。

刘小川和秦红玉替下身受创伤的张龙，糙脸汉子一脸惊怒：“大当家！刘兄弟！这五个人的阵法端的厉害，我们弟兄不是对手！”

正说话间，对方兵器已至，刘小川拼命曲膝下腰，这才躲过一劫，吓得他浑身冒汗，暗道侥幸，差点就把一条小命丢在了这里。

五行旗攻势凌厉，五人合手，像是一个人长了五双手一样，轮流进攻，又把各自的要害都护得死死，让人无隙可下手，可见洪金方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的。

刘小川几次差点就砍翻了一人，眼看就要得手，总有队里的其他人伸出兵器来格挡掉，反而自己一愣神，被对方在自己身上多添了几道创口。

至于一般人，更不是他们的对手，节节败退，马上就要退到山上。

如果山道失守，襄州五旗人马一齐冲上山寨，那时候别说五行阵精巧无比，就是靠人数，二十万襄州叛军，都能把济山舵给淹了。

秦红玉替刘小川挡住几招杀着，喝道：“他们这些人靠的是身后的鼓点，你内力强横，聚气清啸，就把他们的鼓声给压下来！”

刘小川闻言退到秦红玉身后，扯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喊起来，秦红玉回头怒道：“用上内劲！”

刘小川哭丧着脸，道：“不会！”

正在这时，山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啸声，如龙吟，似虎啸，震得山林当中万兽雌伏，不敢作声。

山道上厮杀的双方，无论是襄州五旗人马，还是济北舵里的兄弟，全都脑里一阵剧震，晃晃然有点眩晕，强忍着恶心，只停滞了那么一会，就又杀起了来。

刘小川抬头看去，韩山药须发皆白，站在山顶的一处大石上，摇摇欲坠，显然内伤还没康复。

这声清啸就是他发出来的，足足持续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可见韩山药为当世四大高手，内力之深，不是浪得虚名。

可惜五行旗众在襄州操练多年，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虽然鼓声被啸声给盖住了，对他们造成的影响有限得很。

诸阵仍然照常运转，像是一台杀戮机器，每一个人或移步、或举刀，或隔挡，或退避，济北舵这边，总要有一个人受伤。

刘小川心里想道：“这劳什子五行阵真他娘的厉害！看来古代人的智慧不能小看啊！可惜何朝阳那老王八蛋给的冲锋枪都用完了，不然给你们几梭子，看你们五行缺心眼，八字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