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么想,看着眼前情势,不由有点着急了起来。
正在这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砍‘金人’左足!”
刘小川一愣,秦红玉手里的刀已经向五行阵中那个穿黄衣的人左脚砍去,旁边的“土人”和“金人”相生,伸手想要替他挡下秦红玉的招式,可是怎么都来不及,就听到那个“金人”惨叫一声,左膝着地,跪了下来。
济北舵众人精神大震,对小俊儿都是刮目相看。
这些五行旗众动作都一个样,俊儿又喊道:“‘水人’右肋!”
便听到几声惨叫声响起,俊儿爬上了刘小川的脖子,把手放在嘴上卷成喇叭状,喊道:“‘火人’咽喉!”
五行阵中一死一伤,整个五行阵马上就破了!
一边人心涣散,一边士气大震,马上就扳回了局势。
“俊儿!小心!”秦红玉看到一位旗主冲向俊儿,忙出言提醒。
俊儿两脚捆住刘小川脖子,整个人身子跟地面呈平行,两手跟飞来的那位火旗旗主对打了起来。
两人眨眼之间过了二十多招,火旗旗主不是俊儿的对手,被俊儿一下打在胸肋,另一下手刀切碎了咽喉软骨,正要逃走,忽然“厄”地一声,惨死当场,外人看来,都像是被俊儿给杀死一样。
俊儿心里吃惊,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柄细剑从那旗主的咽喉伸了出来,朝自己捅来。
细剑来势极快,眼看着就要插入她的嘴巴,从咽喉贯通身体。
这一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俊儿微微愣神,怎么也想不到“绕指柔剑”温佩华居然自己人杀自己人,就为了取自己性命!
她提了一口气,催动体内太一真元,想要划圆来挡住这雷霆一击,不想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已经来不及了!
“我可去你的妈!”
距离一米不到!命中率max!
生死关头,最后一颗子弹,带着愤怒的吼声,直接打穿了双河舵舵主温佩华的脊柱,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低头看见了黑幽幽的枪口。
那天夜里,洪金方洪盟主,就是伤在了这种极厉害的暗器之下!
这是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了!
他整个人重重地落到地上,那柄细剑剑柄朝下,剑刃向上翻转,森寒的剑气在俊儿吹弹可破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极浅的伤痕,渗出了血来。
“俊儿!你没事吧!”
刘小川把手枪一扔,将骑跨在自己脖子上的俊儿抱了下来,护在自己身后。
俊儿摇头笑道:“我没事!”
伸手在脸上一抹,全是血,还以为是对方溅在自己身上的,也不为意,只紧紧地拉着刘小川的衣袖,生死关头走一遭,对自己这位“姐夫”,像是有说不尽的无穷依恋。
五行旗的数千号人,节节败退,刘小川一手拉着俊儿,一手举着刀,冲在最前头,如虎入羊群,见人就砍。
俊儿一只手被他牵着,恍然好像,自己的“姐夫”正往自己体内度来温热的内劲一样,温煦而又舒服,她多想这一刻能永远地持续下去。
俊儿的神情恬淡而又平静,结着血痂的小脸似乎泛起莫名的光晕来,她取下背上负着的木剑,那是太一道门的太师父传下来的木剑,自己的师父,太一道人终其一生,都不曾用过。
他根本用不了!
木剑在小俊儿手中,划着圆滑至极的弧线,把刘小川整个人包绕了起来,把所有砍向他的兵器全都挡在外面。
像是切中了水流,蓦地便被冲走,又像是砍中了铁板,震得那人全身酸软。
山顶上的韩山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眼中只剩下小俊儿,那一人一剑好像能冲破千军,当年李真人在世的时候,怕也不过如此吧?
他捋着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又笑了两声,拄着一根竹棍,向后山走去了。
忽然听到山脚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五行旗的旗众尤如困兽一般,反冲了一波,把众人又朝山上逼了几步。
俊儿面上古井无波,就在刚刚几分钟前,木旗旗主怎么都破不了她的“混元太一功”,被刘小川一刀给砍倒在了脚下。
五行旗众的攻势缓了一缓,背后传来张龙兴奋的喊声:“援军来了!扬州的精锐来了!”
许多人跟着他喊了起来:“扬州兵来了!”
济北舵士气大振,才知道襄州旗兵不过是回光返照,好比秋后的蚂蚱,再怎么蹦两下,终归是要死的。
襄州旗兵的军心已经溃散,终于忍受不住,丢下各色旗帜和兵器,你推我搡地向山下跑去,踩踏落崖的,不知凡几。
济北舵的人并没有追,所有人都看着东方,怔在那里发神。
拿刀的手抖得厉害,许多人兵器都拿不稳,“钦钦”地落到了地上,不知道是被累的,还是激动得。
刘小川和秦红玉也看得出神,随着襄州旗兵喧闹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山头上的所有人都定格成了一帧。
俊儿还在动。
她努力地踮着脚,拉着刘小川的衣服跳了几下,才终于被刘小川托举了起来。
越过众人的身高,坐在自己“姐夫”的肩膀上,小俊儿张开了嘴,“哇”的一声惊呼了起来。
从天际那边走来,像是一道洪流,三千名扬州官兵摆出了十个方阵,呈“品”字形排列,在丘陵夹杂的平坦谷地上,烟尘掩盖下,勾勒出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图形来。
他们实在是走得太整齐了!
整齐而又安静,没有鼓声,没有号角,就这么整齐划一地,三千个人的动作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围拱着两面大旗走过来。
一面是大梁的红旗,另一面是黑色的旗帜,上面用鎏金丝线烫着一个大大的“刘”字,在嘶吼的风里和阴沉的云翳下,显得格外扎眼。
和对面的三千扬州兵相比,襄州这边的人马就显得乱糟糟了许多。
幸好洪金方治军有方,手下红花会各级头目挥动令旗,呼喊声夹杂着号角声,一万前军摆出了防御阵势,像是没长整齐的犬牙。
起码他们能摆出阵势来,如果对上当初的河北边兵,也许还能打上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