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经络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丹田那里炽热无比，想着要是老太监知道了，恐怕夸赞自己两句，嘴里又要吐出“走了狗屎运”、“天资愚钝”之类的损话。
气氛就跟天气一样寒冷，还是刘小川先起了个话头：“秦大当家，以前你说，我是第一个看你笑的人，现在恐怕也是第一个看你哭的人吧？”
“秦姑娘”三个字叫得很不顺口，“姑娘”两字，跟眼前的冰霜美人有点不搭，还是继续叫“秦大当家”来得好。
黑漆漆的铁面具对着他，雪夜里乍一看，还是有点吓人。
“你不愿意吗？”
“荣幸啊。但你这样不累吗？还是有哭有笑，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有血有肉的人，容易受欺负。”秦红玉拔弄着枯枝，火光映着她顺滑的脖颈，隐隐有点旖旎的味道。
“我也认识一个女孩子。她为了活下去，还为了照顾她的妹妹，天天穿得破破烂烂，脏兮兮地在市井里面撒泼打滚，跟个男人一样。”
“梁姑娘？”
“是啊！你怎么知道？”
秦红玉微微一笑，道：“她难道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不是。”刘小川正想摇头，怔了怔，又点了点头：“现在是了。”
“哦。”
秦红玉就回了这么一句，语气又变得平淡了起来。
拍打干净身上的雪花，抱着双膝，铁面具枕在膝上，歪着头看着跳跃的烛光，好像是有心事。
有如猛虎嗅蔷薇，把刘小川看得呆了，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忽然爪子被秦红玉狠狠地打了一下：“你干什么！”
爪子停在了半空中，真是见鬼了！怎么会想要伸手摘她的面具？
刘小川老脸一红，赔笑道：“对不住，可能是天太冷了，这手不受我控制。”
“我很丑的，你也要看？”秦红玉低声说道，语气还有点颤抖。
“不可能！”
“真的。”
瞥了他一眼，躺到枯枝上，闭上了眼睛。
难道说我赌赢了？
可是自己好像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开心呢。
秦红玉躺在雪地上，好像一朵盛开的红莲，静静地沉睡过去。
刘小川半夜被冻醒了，一半是冷，一半是尿急。秦红玉还躺在旁边，再说这么冷的天，尿尿真是件奢侈的事，想想还是算了吧。
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篝火已经灭了，火堆上面盖着一层白雪。再看秦红玉，睡得可真安稳，冻不死你！
把积雪扒开，从怀里掏出打火机，忽然听到头上一声低吼，“划拉”一声从崖上掉下一堆雪，把刘小川整个打火机都给埋住了。
刘小川抬头跟那玩意对上，吓得手脚冰凉，他推了推秦红玉，道：“老虎，老虎！”
“是大虫！”
秦红玉一跃而起，拉着刘小川疾往后退。黑夜当中，只能看到两颗拳头大的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嗷”的一声虎啸，震得两人头皮发麻，流了一背的冷汗。
这里是一千年前的古代，老虎什么的，应该比后世要多得多的多……吧！
“小心！”
秦红玉用力把刘小川拉开，那头猛虎扑了个空，一头扎进雪堆里，拨出头来，又向两人跃来。
刘小川这么大以来，只在动物园里看到过这玩意，吃得跟球一样，只是人类囚养的宠物。现在在野外遇到了，把他吓得不轻，心道自己可不是武松啊，猫科动物这么灵活，偏偏一身钢筋铁骨，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眼看老虎扑到，两人一跃而起丈余，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哪有树？我们爬上树！”
“大虫也会爬树。”秦红玉否决了他的提议。
刘小川往胸口一摸，整张老脸拉了下来，枪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当初节约着用子弹了！
“要不跟它拼了！”
无论如何，刘小川都不能接受死得这么窝囊。老太监和韩山药前脚刚走呢，后面自己和秦红玉就追上去，黄泉道上拉着他们一起打麻将？那可真是搞笑！
“你能降伏大虫？”秦红玉反问了一句。
刘小川迅速地摇了摇头，心道：“你一个娘们，我一个带把的，就算打不过，也得拼命上啊！”
老虎一击不中，调转虎身，钢铁般的虎尾横扫过来。这一下要是打实了，整个老腰子都能被打断，刘小川不敢硬接，两手抱圆，用了混元太一功里的巧劲。
虎尾打到了他画出的弧线上面，刘小川仿佛能听见手臂里面骨头断裂的声音，痛得他呲牙裂嘴，好在其余的力道全被混元太一功给卸走了，虎尾变得轻飘飘地，顺着他画出的圆弧，扫向了其他方位。
老虎并不打算放过这两头猎物，“嗷”一声，带起一阵劲风和血雾，虎爪又向他击来。
身后就是崖壁，两人退无可退，刘小川抓了一把雪，朝老虎眼睛扔去，另一手用上了十二成的功力，使出“开山掌”里面的“开门揖盗”，打在老虎的肋上。
这一掌威力，足以开山裂石。老虎吃痛，跃后一步，围着两人踱步，一旦找到机会，马上就要再扑上来，这架式真应了“虎视眈眈”这个成语。
刚刚这一次交手，刘小川手臂被老虎的爪子给伤了，秦红玉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受了点小伤，嘶！”
“你又逞强？给我看看！”
拿起他的手臂，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从伤口里面涌出来的温热血水，已经沾染上她的手指。秦红玉二话不说，低头就吻上了他的伤口。
温润的嘴唇碰上刘小川冰凉的肌肤，软糯糯，美滋滋。
刘小川几乎已经忘了当前的处境，心里想道：“这古代娘们真是没常识，我只听说过给伤口涂碘酒，没听说过给它涂口水，嘶！还真舒服！”
指着自己的脸道：“这里也被划伤了。”
秦红玉气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我哪里开玩笑了？脸上是真的被划了一道啊！
正说着，那老虎瞧着两人分神，后腿一蹬，张开血盆大口，好像要把两人一股脑全都吞下去。
刘小川站好马步，大喝一声，双掌拍出，有如排山倒海一般，丹田里面沉积的浑厚内力喷薄而出，别说是一只老虎，就是一块钢板，他都有信心打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