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了,今晚庆功宴上,祭给地下的兄弟。”
刘小川顿了顿,看了眼地上跟条死蛆一样的野心家,再联想到那两千号牺牲的弟兄,眼里一点怜悯都没有:“记着,不要杀得太痛快了,明白?”
“遵命!”
又吩咐刘旋带人进城,把章秋生的住处全都翻箱倒柜地找一遍,挖地三尺都要把续命药丸给找出来。
刘旋见刘小川神色着急,知道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点了五十号弟兄,尤觉得不够,多向陈飞龙讨了一校人马,冲进城去。
到了月上中天,庆功大宴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还不见刘旋他们的身影。
刘小川心里凉透了半截,手一松,竹箸落到地上,一脸的苦笑:“老太监啊老太监,你可害死我了!”
鲍定远和秦红玉坐在两侧,看见刘小川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在心里暗想:“传闻果然没错,此人如此爱惜手下,一线谷之殇过去了这么多天,仍然伤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刘小川味同嚼蜡地吃完这顿庆功宴,席间陈飞龙他们来敬酒,刘小川也只是勉强笑了笑而已。
首席的主帅如此,搞得整场庆功宴的气氛很是压抑,众人别说开荤玩笑、灌酒耍疯,都没几个人敢大声说话。
到后来,军中更是传开了,人人都在交头接耳地猜测,明明是这么开心的日子,为什么刘将军一脸的生无可恋?
等到众人剐杀章秋生的时候,再瞧着刘小川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给他几刀的模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在心里“哦”了一声,然后感动得无以复加。
原来刘将军仍然在悼念死去的兄弟!以至于饭都吃不下,如今见到章老贼,干脆连气都沉不住啦!
众人都猜,刘将军会不会自己上台操刀,把章老贼砍成肉浆。
掌刀的弟兄心领神会,偷偷地换了一把钝刀,又往手心吐了一大口唾沫,心里不住地提醒自己,下手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免得便宜了这厮,不仅对不起死去的弟兄,还惹得刘将军不痛快。
行刑的过程很是血腥,刘小川一眼瞥见了坐在下首的俊儿。
俊儿小小年纪,一把火烧了襄州城里的粮草,让所有将士刮目相看。虽然在刘小川的天威面前,这把火只能算得上锦上添花,但是她的功劳不能因此而磨灭。
庆功宴上的座次,都是有讲究的,大伙心里都有一杆秤。于情,小道姑是刘小川未来的小姨,于理,除了刘小川外,她的功劳可以算得上最高。
于是刘小川就看见不远处,顶着一个乌黑的发髻,盘膝坐着椅子上,瞧得有声有色的小俊儿。
他拄拐上前,将俊儿带离了椅子,锐哥儿“诶”了两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离去,脸上浮出笑容来。
俊儿在刘小川手里,张牙舞爪,伸着脖子想看行刑的场面,眼前却被刘小川的大手遮挡得严严实实,有点不情愿了,叫道:“放手!姐夫!”
“小孩子,这么血腥的场面你也看?”
“你难道没在看吗?”俊儿仍在挣扎,忽然又停住了手,抬头道:“不过姐夫,你好像确实没在看,你有心事?”
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一猜就中。
刘小川倏忽想到,俊儿用混元太一功给小凳子治好了老太监种下的寒毒,说不定她知道怎么解“阴阳绝命丸”。
“我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讲啊!”
“姐姐也不行吗?”
“不行。”
“那我不听。”俊儿捂住了耳朵,翻起了白眼。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刘小川叹了口气,道:“俊儿,姐夫快要死啦!”
俊儿小小的身子簌簌地发抖了起来,看着刘小川的眼神好像在问:“你说的是真的?”
刘小川沉重地点了点头,俊儿的眼眶马上就红了起来,他拉着刘小川的袖子,像是有人在她的鼻腔里塞上了棉花:“姐夫,你怎么了?”
“阴阳绝命丸!”关系到身家性命,刘小川脸色严肃,一点不像是在说谎。
“你中了阴阳绝命丸?”
俊儿大吃一惊,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打量着刘小川,浮现在脸上的神色又古怪,又神秘,其中居然还带着一股莫名的红霞,实在让人想像不到,就这么一瞬间,俊儿的心里到底产生多少种想法。
“你知道?”刘小川又惊又喜,摸了摸俊儿的头:“我就知道你知道!我们的俊儿是天才嘛……诶!”
俊儿罕见地躲开他的抚摸,神色有点局促,刘小川奇道:“怎么了?难道这劳什子‘阴阳绝命丸’是没救的?”
开什么玩笑呢这是,正是青春年华,事业有成,爱情丰收,阎王爷突然要跟老子叙叙旧?没门!
“啊?”
俊儿好像梦游一样,她总算回过神来,眼色还是有点闪躲,结结巴巴地道:“‘阴阳绝命丸’是妙掌仙吴前辈压箱底的宝贝,既是练功的神药,又是要人性命的毒药。吃了‘阴阳绝命丸’,每年的至阴至阳时节,都要口服一粒,如果连续三次未服,就要骨肉离析而死。”
三次未服才会死?那这样算来,至少还有一年半时间用来找解药,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刘小川心弦松了一些。
“有没有救呢?”
断子绝孙老太监下的毒,不用想都知道后果有严重,刘小川关心的是有没有解药!
“俊儿?小姨子?喂!你发什么呆呢!”
俊儿慌慌张张地回过神来,呐呐道:“有!有是有救……唉,姐夫,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刘小川心里稍安,对于俊儿,先前一直把她当作一个十岁的小屁孩看待,搁现代小学还没毕业呢,哪里能靠得住?结果三番五次,老脸被打得啪啪响,肿成了猪头,再也不敢小看她。
不过事关重大,还是确认道:“小姨子,人命关天!你确定有十成的把握?”
俊儿点了点头,又问道:“吴老前辈虽然故去了,这‘阴阳绝命丸’的配方和解药,应该会传给姐夫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