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基本没什么人来，俊儿脸上的笑靥越发明艳，她把拳谱打开，小小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得坐在不远处玩手机的刘小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拳谱上面的字，俊儿并不认识。
但是并不妨碍她按图索骥，她气息内收，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刘小川玩手机玩得恍惚，有时候抬头向俊儿的方位看去，却像是看不到人，让他心里不由得吃惊。
练了两个小时，俊儿可能是运到了瓶颈，她终于跑过来，向刘小川请教起了书上面的文字。
梁魏时期，识文断字的本事一般人是不会有的，更别说锐哥儿和俊儿，这两个乞讨为生的流浪儿了。
俊儿也是在扬州的道观里面，才勉强从道长那里学了一点认字的本领，谁知道如今一点用场也没派上，心下当然感到沮丧。
“这些字呢，叫简体字。”刘小川耐心地教着俊儿，“这是个‘马’字，是不是以你以前认识的，少了许多笔划？”
“呀，果然是这样！那我知道了，这个字应该读‘云’。”
“俊儿真是聪明。”
两人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一没注意，时间就过得飞快。
俊儿虽然不像静怡公主那般，从小接受皇室教育，但是她现在学习简体字的时间不比静怡公主花得久。
用不了多久，在刘小川的帮助下，便通读了图谱上的文字，高兴得跟麻雀似的。
刘小川随手抽了几本小说，聊以打发时间。眼看夕阳西落，都过了饭点了，俊儿还是一点停止的意思也没有，总算知道这丫头以前怎么一个人能在道观里面呆那么久了。
“俊儿，该走了，要闭馆了！”
“啊？那明天还能来吗？”
“你要想来，以后每天都来。”
俊儿高兴得拍手叫好，又问道：“姐夫，这里这么多书，你不来吗？”
古代的书本，是家传的宝贝，外人想要借阅，困难重重，一旦侥幸借回家里，必定要通宵达旦地抄完一整本，这才作罢。
这种感觉，普通的现代人是彻底体会不到了。
看来以后是不是要回扬州开个印刷厂啊。
“姐夫还有其他要紧的事要干呢。喏，这是图书馆的门卡，我一会教你怎么用。记住了啊，躲角落里练，有人来了就停。还有，不许跟人说话，不许跟人动手，更不能跟人走喽，明白不？”
“明白。”
“你以后每天一早就来看书，饭点我再来接你。”
“姐夫！我饿！”
俊儿的饭量是真的大，食堂打饭的大叔大婶也是喜欢极了这个可爱的小女生，“够不够？那再加一点，够不够？还不够啊？”
“两人份的，两人份。”刘小川只得替俊儿解释。
练武之人，饭量大是可以理解的。最后足足盛了两块的米饭，这是在s大的食堂，男生普遍六毛饭的地方。
“俊儿，之前不是问你，你打牌很厉害吗？诶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呢。”
俊儿一张小口被米饭塞得满满当当，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着头。
“这张是什么牌？”刘小川随身带着一副扑克牌，抽出一张，背对着俊儿问道。
俊儿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被怀仙、莹莹她们赶下牌桌的？”
得知小俊儿没有透视眼，刘小川有点失望，却听俊儿道：“我得摸一摸才知道。”
“那你慢慢吃，吃完我们来玩一把，看看是俊儿厉害，还是战无不胜鬼哭神嚎拥豆亿万欢乐玩家刘小川比较厉害。”
两个人自然打不了斗地主，就在s大食堂的某个角落，这里上演着一把又一把的赌博逐杀，结果刘小川一下子欠了俊儿一百五十二下弹头，最后还是俊儿心软，给他打了个八折，又抹去了零头，还剩下一百三十个整。
“不能用内力！”
“嘻嘻，放心吧，我不会的姐夫！”
“你不想莹莹没过门就守寡吧？”
俊儿犹豫了一番：“要不再减十下？”
“你把我打傻了，以后生出的宝宝如果也是傻的呢？”
“可是姐姐已经怀了宝宝呀。”
“你只想要一个侄子吗？”
“那就再减十下？”
俊儿小手在嘴巴里呵了一口仙气，一点不客气地弹在刘小川额头上。
还好，尚可忍受，看来这丫头良心未泯。
“诶，剩下的先欠着！”
“那你告诉我，你都怎么赢的？”刘小川在打牌上面，从来顺风顺水，无论是扬州军里，还是济北舵中，从来都是最出风头的那个，今天居然折在小屁孩的手里，真是阴沟里沉船。
俊儿捡起两张牌，道：“姐夫，世上没有两片一样的树叶，更没有两张一模一样的牌。”
“你从背后就能看出它们不一样？”
“嗯。”俊儿拿手沾了沾桌上的水渍，两手一起动，在桌上画了两个圆。
那是两个一模一样，却都浑然天成的圆，弧线优美，没有一点点的尖锐曲折。
刘小川可以肯定，就算自己用上圆规，也没办法画出这么完美的圆来。
“它们也不一样。”俊儿指着两个圆道。
“是人画出来的，当然不一样。”他忽然又觉得不对，哪怕是机器画的，墨渍也不一定均匀，真要得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圆，除非是计算机屏幕上面的复制粘贴。
“人画的，也可以一模一样。哪一天我能画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圆了，那就达到了混元太一的化境了。”
她又把刚刚那两张牌放在刘小川的手上，左手一张，右手一张，笑道：“姐夫，你闭上眼睛，好好地感受一下，它们是不是也不一样？”
刘小川一脸智障，尝试着闭上眼睛，过了老半晌，“啪”的一声把扑克扔到桌上。
“散了散了，回去休息！”
第二天才凌晨四点左右，刘小川还在床上打着呼噜。窗子外面，东方的启明星刚刚探出了头，就被俊儿瞄见了。
她一跃而起，昨天穿在身上的衣服不曾解下，爬下床，找了个凳子，探见上层的刘小川还睡得跟猪叫一样，便自己偷偷摸摸地跑去阳台，学着昨天刘小川教她的方式，轻轻开起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