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刘小川“珠玉在前”,林名生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平时是不是太仁义了?
心里打定主意,下个月股东大会得跟他们说说,从部门经理往下,所有人工资都得往下削。
“这个嘛,容我再考虑考虑。”林名生脑门开始流汗,心里开始掂量,是违约赔的钱多呢,还是跟眼前的刘小川合作得到的利润大呢。
刘小川性子沉稳了许多,也不说话,只轻轻地啜着茶,一边摸着俊儿的发髻,一边等他做下决定。
林名生颇为果断,下定决心道:“好,我信得过刘老弟!”
咬了咬牙,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细缝的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芒:“那就从s市总厂,划过去十条生产……”
“免税。”
他需要的不仅仅只是赚取毛爷爷,如果计划能够顺利施行,并且规模能够越做越大,甚至有朝一日,大梁朝成了华国的加工厂,承接下所有华国淘汰落后的产业,那该是多么宏伟的蓝图。
届时,对于古代社会而言,许多大梁的百姓都能从贫瘠的土地上解放出来,工商业将以此为契机,理所当然地在大梁的土地上萌芽。
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都知道,原来不仅仅种地才能讨生活的时候,城市工人这个群体,也将组成大梁朝新的阶层,一个人数不比农民少多少的阶层。
现代社会依托先进的工业力量,机械化集群生产的大批粮食、钢材等商品,也能额外开辟出一个亿万级人口的消费市场,同时越来越稀缺的廉价劳动力,也有了取之不竭的来源。
“生产出来的每一双鞋子,不需要给南洋政府抽成。成品从南洋国运送到华国,也不需要交纳关税。”
刘小川这个扬州都督,对自己治下的第一家鞋材加工厂,亮起了绿灯。
林名生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更对他刮目相看。
在南洋国办厂,却不需要给当地政府纳税的,要么这人背靠南洋政府里面的高层,要么他和南洋各大地下黑帮,有捋不清的关系,无论哪样,都足以说明这人在南洋国翻云覆雨,能量巨大。
更可怕的是,成品从南洋国运到华国,居然也不需要关税?
税收是一国之本,关税更是对他国铸起的贸易壁垒,就算有军方背景,也不可能如此为所欲为吧?
“林总不信我说的话?”
“刘老弟说的,实在是太吓人了,我这是不敢相信呐。”
“那林总就当是我替贵厂出的关税吧,等到交货的时候,我保证成品会整整齐齐地码在s市的仓库里。这些都会白纸黑字地写在合同里面。说了这么久,现在我想知道,这笔生意,林总到底意下如何?”
“五十条生产线!”
不愧是s市最著名的明星企业之一,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体量。
“刘老弟,能吃得下去吗?”
林名生还是有点担心,他不知道单单扬州城,就有数百万百姓,每个人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扔出去,换算一下能在二十一世纪买到成吨的白米。
要知道,在刘小川带来神仙果之前,一亩地能收成两百斤吃食,就是不得了的丰年了。
再加上有刘小川这位扬州都督的信誉在前,恐怕前脚城门刚贴好告示,后脚整个扬州府衙都要被挤破头。
现代社会谁都看不上眼的收入,连扬州城富庶的地主老财,看着都要垂涎三尺,更遑论成堆的贫下中农,根本就不愁招不到人。
“别说五十条生产线,就是五百条,我也照吃不误。”
“不曾想到,刘老弟的加工厂,居然有这么大的规模,呵呵。”林名生攥着手,又试探地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过去实地考察一番?”
刘小川一愣神,才想起还忘了这一茬,推脱道:“这个……还是不需要了吧,林总,我跟你保证,会保质保量地完成,要是出了差错,你扣我尾款就是。”
林名生脸色微变,心里暗道:“哪有做生意不让人上门考察的道理?难道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转念一想,难道眼前这位刘老弟说来绕去,名下并没有一家加工厂,还是个拉皮条的,从林氏集团这里接了订单,转手再派发给其他的加工厂。
他这一狐疑,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讪讪笑道:“刘老弟啊,虽然我信得过你,可是毕竟是第一次合作,难免需要磨合磨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哈哈。要不这样,我这边刚好有一个小订单,利润也就小几百万吧,你就先接去练练手,如果成了,我二话不说,s市就留个总部,直接把生产线全搬到你那里去!”
刘小川虽然有点轻微的失落,但他也知道,这么大的生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谈成的,说是说得天花乱坠,人家毕竟是商海沉浮的大人物,谁家钱财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就冲着范建国的面子,在没考察过“南洋加工厂”的情况下,蒙着头就把五十条生产线搬过来。
“那行,林总,咱们再谈谈具体事宜。”
看到刘小川这么好说话,林名生也不由得吁了口气,满怀歉意地给刘小川斟满了茶,连带着也给端坐一边的俊儿斟了一杯,清理一下茶几,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来。
“刘老弟对鞋材加工的工艺流程,是否清楚?”
“只是略有耳闻,比不过林总这样的专业人士。”
加工厂的生意能不能做下去,看的是成本和质量。
刘小川所动用的人力成本极低,行政成本几乎为零,这是其他代工厂不具备的优势,只要生产出的来的产品质量上能过得了关,前途就一片光明。
他之所以选中制鞋成衣行业,就是因为这些行业是典型的人力密集型行业,它们的生产艺流程比较简单,不依赖大型电力设备,方便通过那扇破铁门。
然而他毕竟只在电子厂里打过黑工,没在鞋厂里面呆过,所谓隔行如隔山,因此听得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