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刘小川是成名了,操场上的所有学生,都知道了本校的刘小川,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更别说考古三班那些女生,崇拜的眼神,惹得原本还在生闷气、离着刘小川半米多远的俊儿越挨越近,到最后主动牵起了讨厌姐夫的手,似乎在为呆在另一个世界的姐姐宣示主权。
可惜有一个倒霉蛋黄凯秦,见不着刘小川的风采。
黄凯秦赌输了暂且不提,就他遭遇的祸事,想起来都够让人全身哆嗦,那得多惨啊!哪怕是运道好,一个粉碎性骨折是逃不掉的,再追着人家要他履行赌约,学狗叫,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这起意外的肇事者,刘小川还是去医务室探望了一眼黄凯秦,到了门口,才被告知那人已经转送去了市医院治疗,看来还是缘份太浅了点。
“刘老师,我请你吃饭!”
范小凤用肩膀碰了碰他,示意他往前看,这么个亲昵的动作,又让跟在一边的俊儿生起了闷气。
走在前面的是闫若兰,露出一身诱人的曲线,看惯了正面,没想到背影也这么风姿卓约。
“刘小川,我问你件事,你可要认真回答我。”
“嗯?我有骗过人吗?”
“得了吧你。我问你,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闫老师啊?”
俊儿猛地转过了头,刘小川一把将她推远,小孩子家家,不要听这种话。
“谁说的?”
刘小川梗起了脖子,突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你知道的,我有老婆了。”
“哦,你有老婆了。”
范小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整治那个黄凯秦?”
“我整治他?范小凤,你不能睁眼说瞎话,是他一再挑衅我的。”
“是吗?哼,我还以为你吃醋了。”
“就凭他?闫老师喜欢他吗?”
“好像没感觉。”
“那不就是了?”
“诶我跟你讲哦,这人是出的名的能缠人,见到漂亮的老师学生就上去搭讪,臭不要脸的!”
“那他有缠过你……啊不是,那他有得手过吗?”
“怎么没有,一千个女生总有一两个瞎眼的吧?听说有女学生为他打过胎,后面还不是被甩了!不提他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吧。闫老师,一起来啊!”
“不了,我还有事,你和刘老师一道吃吧。”
“我说闫老师她这乍乎乎的,是要去哪里?”
“去照顾她妹妹呗,好像病情又恶化了。”
中午时分,今天校外美食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范小凤带着刘小川和俊儿,进了一家上档次的烤鱼店,叫好了餐,三人便靠在角落里坐下。
闲着尴尬,总得找点话聊,范小凤又问起了刘小川电话里面说的事。
“你们打算去南洋,什么时候走?”
“后天的机票。”
“哦。”
“你不是也要去南洋,有什么事给耽误了?”刘小川一拍脑袋,笑道:“哦对了,你老子过生日。我说‘鹰眼’他可真不孝顺,怎么不回来给他老子庆生?”
范小凤眼色有点黯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我哥他一直都不回来的。”
“鹰眼”那小子看起来一大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跟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一样。
一下子来了好奇,脑子一闪,叫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他纹身抽烟喝酒赌钱,堂堂燕京大学的博士,整天不务正业,我要是他老子,这崽种一露头,非得一巴掌给呼出去!”
范小凤愣了愣,刘小川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啦,等过几年,你老子想当爷爷的时候,十有会捏着鼻子认了。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你……你瞎说什么呢!”范小凤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又叹气道:“不过我哥他,倒真的和我爸不和。”
“那可正好,趁着生日,回来父子两酒桌上来几杯,再大的事都解决了。不像我那死鬼老爸,儿子都没见过面呢,就去见马克思了。”
喝了一杯酒,咂咂嘴巴,笑道:“真个好酒!”
“你这主意挺好。不过我哥的性子,倔得跟牛一样,就算我说动他了,要回国一趟很麻烦呢,办签证买机票,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办签证?你哥他不是华国人?”
“嗯,他没有华国的国籍。”
“为什么?”
刘小川奇道。
原以为“鹰眼”这样根正苗红、学历傲人的官二代,之所以跑去南洋那旮旯地方开赌场,是身负什么秘密使令,就跟电影里演得似的,龙组密探什么的。
搞半天,他居然是个华人。
难道是范建国的主意?
不对,范建国长得浓眉大眼,对祖国、对组织也是忠诚得很,不像是个转移子女的贪官,再说了,范小凤还在国内呢。
当初说是为了报答救女之恩,答应一件事情的,结果倒好,上回平定襄州红花会之乱,向他借了几发军演时的火箭炮,反正都是炸,炸哪不是炸?没想到这点小事,他都要上报组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他要干得出来,除非母猪上树。
看来就是“鹰眼”自己的主意了。
摊上这么个有权有势的老子,居然不好好呆在华国抱着金大腿,难道开赌场真的这么有意思?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都是因为我妈的事。”
范小凤托着腮,给刘小川讲了一段往事。
原来当年,范建国还是华国南太平洋某舰的长官,常年在南洋附近逡巡。某年南洋国政局突然动荡,叛军一夜之间攻占首都。华国发布了示警,并组织了撤侨行动,首当其冲、执行该项任务的,就是范建国所在的某只舰队。
而那时候,他的老婆孩子,刚刚好在南洋境内。
看着滞留侨胞通通上了祖国的舰船,范建国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妻子的身影。
他苦等了一整天,眼看到了最晚撤离时间,却只等到了他的儿子。
“我妈她那时候中弹了,就在离岸十公里远的地方。”
“范首长他没去南洋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