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挣开了刘小川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向清虚道人走去。
直到被数杆长枪瞄准。
他看了看那些持枪的华人,卸去军人的身份不说,这些人固然比南洋国任一势力的手下,都要精锐勇武得多,他却一点都不怕。
可是那艘巨大的炮舰,近处招展的红旗,还有远海若隐若现的舰队身影,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
一个领头的将官向他们行了个标准有力的军礼,却一点没有放松警惕。
随着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几辆越野车赶到了“鹰眼”和刘小川的身后。
周一发他们从军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巨大家伙,忙把身上的枪支胡乱扔到了越野车里,眼里写满了说不出的羡慕。
清虚道人呵呵笑了起来,“鹰眼”一声不吭,还是一如即往,冷冷地看着他。
正在这时,有人跑到那位海军将官边上说了几句,那将官转过身,对着船舷上的一个中年胖子行了个礼,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请首长指示!”
刘小川向上看去,俊儿也向上看去,还有周一发,还有那些天鹰帮的武装份子。
就连“鹰眼”也渐渐仰起了脖子。
他身子一震,又很快移开了眼光。
船舷上面站着的,正是范建国。
他在边上还有一位白眉白须的老道,那便是华国武术协会的会长,享誉全国的内家第一高手白眉老道,亦是军中的顾问。
他和范建国,都看向了码头上站着的清虚道人。
清虚道人也看见了白眉。
这四个人,哪怕再是隐忍,再是强抑,刘小川都知道,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是天风海雨,惊涛骇浪。
范建国和好友白眉老道下了军舰,他们走到了码头边上,终于,他们能在两米远的地方,看清清虚道人的样貌,哪怕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到底是谁。
范建国一个踉跄,好在被白眉老道扶住了,他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愤怒,他恨不得掏出枪来,给眼前这个丧尽天良的狗贼一梭子弹。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喉咙是怎么说话的:“清虚……你还活着!”
清虚哈哈笑道:“范首长,白眉师兄,没想到吧!十年了,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
他从怀里珍而重之地拿出一个贴身的钱包,那钱包样式古旧,像是在地底下埋了十多年似的。
他一边怪笑着,一边向着左前方走去,那是通往军舰的舷梯。
有人拦住了他,清虚道人疯了也似地大笑着,他从破烂不堪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张残破的纸页,迎着海风,展开在了盘查的士兵面前。
“我是华国人啊!”
他说着,又大笑道:“我是华国人!我要回国!哈哈哈哈!范首长,今后还请多多……呃!”
不知道什么时候,“鹰眼”已经出现在他的背后。
华国的海军战士握紧了手上的枪,枪口对准了“鹰眼”的脑袋,只要上峰一下令,子弹随时能夺走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的生命。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鹰眼”一把将那位将官推开,短短数米,他猛地发力,足底有如装了弹簧,又像一只饿了一个月的猎豹,扑到了清虚的身上。
在场的许多人才回过神,他就已经和清虚抱在了一起,滚落在舷梯上,他的左手紧紧地勒住清虚的脖颈,右手是削金断铁的毒匕,一下又一下,刺在清虚的心脏、咽喉、面门。
“诚哥!”
天鹰帮的人大喊道,他们也想要冲上去,但是慑于华国海军的装备,只能站在警戒线之外。
华国的海军无法开枪,“鹰眼”实在是太快了,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把清虚道人扑倒,如果要射出一颗夺走“鹰眼”性命的子弹,那么它一定要穿透清虚道人的身子。
清虚道人的嚎叫声响彻全场,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舷梯。
“住手!”
喊话的是范建国,他和白眉道人赶到了舷梯底下,离“鹰眼”他们不过五六级米远的地方。
“鹰眼”不知道刺了多少刀,刚刚的他,化身成了最残暴的野兽,那疯狂的样子,看得人心胆皆寒。
清虚道人的喉咙被刺成了碎肉,脸上被抹去了五官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黄白色的脑浆混在一地的血液上面,一级一级地向下流,流到了码头上,流到了大海里。
“鹰眼”怒吼两声,他又刺了两刀,一脚将清虚道人的尸体踢开。
他红着眼睛大笑着,迎着华国海军的枪口,在他们开枪的前一刻,“鹰眼”举起了双手。
他一级一级地往下走,当他踩上码头的那一刻,立马就被四名华国海军扣押了。
华国的军舰,即是华国的领土。
清虚道人是华国人,虽然他隐身南洋多年,依然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华国人的事实,哪怕他罪犯滔天,自有华国的法律将之绳之以法。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等待“鹰眼”的会是什么。
“鹰眼”哭了出来,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得那么喜悦。
当范建国和白眉道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马上就不哭了。
“鹰眼”红着眼睛,对范建国问道:“告诉我,你早就知道这个狗贼是我的杀母仇人,是不是?”
一顿难堪的沉默之后,范建国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范建国的眼眶也红了:“基因药物的研制是国家机秘,我不能告诉给任何人。”
“好!好!好啊!”
“鹰眼”大笑三声,他额头上的苍鹰纹路迸裂开来,鲜血流了他满脸都是。
他被押着向军舰上走去,等待他的是华国的法律宣判。
周一发喊道:“诚哥!”
“诚哥!”
那群天鹰帮的人纷纷大喊道,他们无法置信,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政府军全军覆没,克鲁兹家族被霍顿掌握,复国组织哈里发身死撤退,天鹰帮成了这场内乱的最终受益者,大家做梦都想着跟着诚哥在南洋国过上呼风唤雨的快活生活,怎么诚哥反而要被华国的军队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