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道消息传来,南洋国的一国首领克鲁兹霍顿,亦是天鹰帮的成员,更别提什么时候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南洋之鹰”一旦归来,恐怕南洋国又是另一番光景。
夜晚的某个码头边,尚还完整的一座大酒店的高层阳台,刘小川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向南面。
南面是黑漆漆的大海,点缀着几点忽明忽暗的灯光,像是噬人的巨兽一般。
俊儿在他身后,她仔细地擦拭着一柄木剑。
这柄木剑,是她刚刚从行李箱里面拿出来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柄木剑,材质是普通的桃木,做工也不甚精细。
“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佩剑。”
俊儿对上了刘小川滴溜溜直转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的好的。”
“姐夫,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子哄好嘛?”
刘小川乐了,笑道:“还真是人小鬼大。”
从边上拿起了一扇铁门,铁门已经用胶带一圈一圈地绑好,刘小川把它背到背上,这时听到房外面有人敲门,然后是周一发的声音道:“川哥,船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们马上出发。”
最后看了一眼南面的天空,今晚的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入夏的夜风一阵又一阵地吹着,空气有点沉闷,让人心烦气闷。
“要变天了?”
刘小川吁了一口气,幽幽地问道。
“没事的川哥,盘龙屿并不远,给你找的也是南洋这一带最好的船!”
浪涛不断地拍打着海岸,刘小川带着俊儿,坐上了这艘小艇。
为了在黑夜中更好地隐藏目标,快艇那原本显眼的白色,被临时泼了黑漆,跟浓重的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在海浪中一起一伏,缓缓地驶向盘龙屿。
俊儿盘着腿,两手结成手印,放在膝上,胸腹处一涨一落,似乎与潮水契合无二。
刘小川躺在甲板上,头上枕着那扇用胶带捆好的铁门,门的那边可不是当初一望无际的西海高原,要是万一不小心翻了船,自己掉到水里泡成落汤鸡倒还好说,可别累得扬州城成了巨泽。
他能感受到俊儿的大腿就放在耳边,鼻子里隐隐能闻到少女身上那似有似无的香气,随着一阵风来,更多的是腥咸的海水味,然而很快便被俊儿身上的香气给掩盖了过去。
“俊儿?”他有点不放心。
“姐夫,难道你要反悔?”
刘小川笑了笑,道:“你总得允许我担心点什么吧?”
“可是我不跟在姐夫身边的话,我也会担心姐夫。”
想起和俊儿认识至今,每一次生死关头,济北,襄州,甚至就前些天,迷雾山绝顶的高台上,一手袖里乾坤,震古烁今。
过往一切全都历历在目,靠着这小小道姑,不知道几次化险为夷。
命运真的十分难以捉摸,两个时隔千百年的人物,就这样被命运的长线紧密地捆在了一起。
“俊儿,等到接近目标的时候,咱们带着这扇门,一起从水里潜过去。找到了范姑娘,我先把她送到扬州,然后咱们再潜回来。”
“嗯。”
“等办完了这件事,我们就回华国,然后再回扬州。咱们跟你姐姐,好好地在扬州过太平日子。”
俊儿笑道:“嗯。”
一来两人都是身怀绝学的高人,尤其是俊儿,连手枪的子弹都奈何不了她,想到此处,刘小川心里平添倚仗。
二来头下枕着的这扇铁门,和刘小川灵魂绑定,复国组织还指望回到古代重建帝国,投鼠忌器之下,根本不敢伤害刘小川的性命,紧要关头,让俊儿跳海逃亡也好,把她扔到门那边去也罢,总之不会让她受一点点伤。
“姐夫,她又来了。”
远处黑幽幽的海面上,飘来一个竹筏,稳稳地落在浪涛之上,竹筏上面稳稳地站着一个人,素衣白伞,一看便知道来人身份。
隔着刘小川还有几十米,公孙剑纵身一跃,稳稳地站上船头,她双脚才刚落地,就对刘小川道:“你不能去。”
刘小川和俊儿互相看了一眼,只问了句:“为什么?”
“复国组织的人是一群疯子,却不是傻子。如今他们在盘龙屿布下天罗地网,对你和你的宝物是志在必得,可你居然要过去送死。”
“救人要紧。”
“哦?那人在不在盘龙屿尚还未知,你怎知他们不是用计诓你?”
“这人对我很重要。”刘小川道,“那丫头是我的朋友。她在不在盘龙屿,我总要进去探探。”
“哦?”
公孙剑顿了顿,轻声自语道:“你跟那人倒是真像。”
“哪人?”
公孙剑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刘小川笑道:“公孙大姐,我倒是有一种预感。”
“什么?”
刘小川冷笑不说,公孙剑蹙了蹙眉,眼看得不到答案,又说道:“未虑胜,先虑败。此行凶险,若是你的这扇门落在他们手上呢?”
“这扇门的后面,是一个完整的世界,里面活着的人,全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你忍心看它化为焦土?”
“没有我,他们过不去的。”
“如果你也落在他们手里呢?”
“我可以自绝而死,这样的话,他们就永远也实现不了他们的夙愿了。”
俊儿张大了眼睛,望着刘小川,她握紧了手上的木剑,连呼吸也变了急促了起来。
公孙剑叹了口气,“如果他们把门给毁了呢?”
刘小川微微惊讶,他倒是没想过这层。
“那会发生什么?”
公孙剑突然身子一震,原先一直冷厉如霜、宠辱不惊的神色,像是突然间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像一样。
只听尖厉的“镫”声,她从伞柄里面拨出了长剑,挽了个剑花,指着刘小川道:“你不许去。”
刘小川锐利的眼神盯着公孙剑直看:“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跟这扇门又有什么关系?”
“无须多问。”
公孙剑的脸沉得像是要滴下水,她冷冰冰地说道:“如果你想去,除非赢过我手里的剑!”
长剑如风驰电掣一般,往刘小川左肋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