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登毛骨悚然,他突然举起冲锋枪,对着刘小川就是一阵乱射!
一颗子弹对着刘小川的脑门而来,俊儿双目如鹰,她伸出了手掌,接住了子弹,紧接着,她的手心里冒出一阵微不可见的焦烟,然后很快被天风海雨所埋没,几滴鲜血滴到刘小川的脸上。
味道跟天上的雨不一样,他很快就分辨了出来。
“俊儿?”
子弹打在俊儿的手上,却像是打在了他的心里。
“姐夫。”俊儿低下了头,虽然她的掌心很烫很烫,但她的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笑靥,“我的心又活过来了。”
俊儿笑道,随后她如一只飞鸢,带着刘小川和那扇铁门,纵身一跃,从甲板边上跳下,只留下身后接连不断的枪声。
耳边风声虎虎,刘小川紧闭着双眼,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哪怕下面是海水,他都已经做好了被人在头上敲一锤的心理准备。
然而落水却颇为温柔,这倒多亏了俊儿,临入水时,化去了两人的下坠之力。
可是就在下一秒,刘小川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吡牙裂嘴,连连抽气。
以前嘛,倒也听说过什么叫伤口里洒盐,现在自己浑身是伤,再落到海里,就跟腌肉似的,疼得他抽抽了好半晌,这才使开龟息功,这门功法不仅能让他闭气吞息,还能凝神镇静。
老太监不知道在地府里过得怎么样,他死则死了,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不知怎的,这时候突然会想起老太监,就跟跳右眼皮似的,是不是接下来要有什么坏事发生。
那扇紧闭的铁门倒有浮力,刘小川一划拉身子,痛得他受不了,俊儿领会他的意思,带着刘小川,两个人,一扇门,一齐往海面上浮去。
这扇门可得看小心了,可千万别让它在海里打开,否则到时候万吨海水奔向千年前的扬州城,刘小川要成为千古罪人。
刘小川暗暗想道,从铁门上扯下一根绳子,拆成两端,紧紧地把一端绑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系在俊儿的手臂上。
吐了一口咸苦的海水,方才在海底下没有感觉,一冒出海面,天上下起了大暴雨。
“公孙剑她们来了,俊儿,咱们准备……”
接下来刘小川的话根本就没来得及说出来,他就觉得整个身子不受控制,连带着那扇铁门和俊儿,被巨大的冲击波轰了出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刘小川看见了炸裂的渔船,滔天的巨浪,还有熊熊的烈火,以及那几艘被火焰吞噬的小船。
复国组织,引爆了整艘渔船上的炸药!
“哗,哗哗……”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刘小川才醒了过来。
他才刚一睁开眼睛,就被阳光刺得又把眼给闭了上去。
“太阳真大!他奶奶的。”
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四望是茫茫无际的大海,身下是那扇熟悉的铁门,海风吹得他迷迷糊糊,又仔细环看了身边一眼,慌忙喊道:“俊儿?俊儿!”
“姐夫。”
俊儿脸色并不好看,她从海里冒了出来,举起了小手,手臂上面挂着一根绳子,跟铁门连在一起。
“你在水里干什么?快上来。”
“姐夫,这扇门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这里是哪里?”
俊儿摇了摇头,刘小川一拍昏沉沉的脑袋,又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才好像清醒了一些:“哦,我记起来了,眼看公孙剑来了,复国组织那群疯子把船给炸了,咱们都被炸晕了,被风浪送到了远海。”
他又不甘心似地四望了一眼,这里真的是某个大洋的深处啊,除了蓝茫茫的海,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陆地,也没有岛屿,也没能过路的船只。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俊儿?”
“比姐夫早醒了两天。”
“你在水里泡了整整两天了?”
俊儿身子微微一抖,点了点头。
如果换作普通人,可能早就因为失温受不了了,亏得俊儿身怀无上内力,此时也只不过脸色稍微灰败了一些而已。
“不行!你上来!”
俊儿摇头,刘小川气道:“我们轮流上来,快点!在海里泡久了,要出毛病。更何况你不还在……”
俊儿疑惑的眼神望着刘小川,刘小川脸色一红,干咳一声,道:“总而言之,快上来!”
俊儿慧质兰心,只这么一愣,也懂了刘小川话里的意思,苍白的小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血色。
她任由下水的刘小川把她弄上去,大手托举着她稍还稚嫩的双脚,此处虽然广阔,除了海水之外只有他们二人而已,由不得俊儿心思乱撞,只觉得当下的处境,就跟和姐夫同处密室没什么区别。
转眼之间,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在海上漂浮的时间,既是度日如年,又是白驹过隙。
说是度日如年,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太难熬了,说是白驹过隙,又是因为接下来不知道到底要经历过多么漫长的漂泊,才能触到生死的边缘,这几个小时只是这段求生旅程的开始而已。
“俊儿,你不要慌,不要怕。你听我说,只要咱们能撑到陆地,哪怕一座无人孤岛,咱们就得救了。”
他脸上装出自信的模样,道:“要知道,海上的岛屿成千上万,运气再不好的瞎猫,也能碰上一只死耗子吧?到时候咱们就把这扇门扔在海岛上,我们一起回扬州去!”
俊儿抱膝坐在紧闭的铁门上面,随着身下的波浪,整个身子微微起伏,她静静地听着,忽然笑道:“我没慌呢,更不会怕。有你在边上,我就很开心了。”
刘小川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里泡久了,身上说不出的奇怪,他看了一眼俊儿,小俊儿忽然也偏过头来,胸膛微微挺起,问道:“姐夫,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
刘小川乐了,给她头上来了一下,笑骂道:“再过几天才是你的生辰吧,刚刚好满十二岁,小学都没毕业呢,你大你个大头鬼。”
“按虚数是十三,许多女子天葵才来,就都能嫁人了。”
俊儿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