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俊儿这么说,这个时候,刘小川突然想起了清虚道人,还有公孙剑口中的“梁俊”,那位震古烁今的大宗师,必定是现在的俊儿无疑了。
这个名字,比起俊儿的真名,只少了末尾的一个“莹”字,却也割断了她的凡心欲念。
太一道门第三代传人,学究天人,功参造化,她和她的师祖李真人,是唯二把混元太一功练到化境的人物。
从“初心”,到“死心”,再到“无心”,历史上的俊儿,一直以男儿身扛起太一道门发扬光大的重任,她的一生,大概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吧。
刘小川望着俊儿,自己改变了这段历史,让他颇觉欣慰。
海浪一波接一波,海水像一面大镜子,照出了瓦蓝瓦蓝的晴空。
海上漂流的日子委实难过,刘小川和俊儿两人轮流泡水,头几天倒可忍受,到了后来,一想到要下水,心里都是犯恶心,偏偏互相在对方眼中,都是世界上最为亲厚的人之一,都要把铁门上的位置让给对方才肯罢休。
饿了便潜水抓鱼,凭着两人的武功,填饱肚子不是多难的事,但是没有淡水,却着实没什么解决的办法。
天气越来越热,刘小川打开手机,茫茫大洋,没有信号,只能看看时间,随后又关机放进兜里。
数算着白日的时长越来越久,恐怕两人是渐渐往南漂去,都快漂到赤道上了,偏偏没有东西可以遮阳,往往一整天地暴晒,渴得让人心慌,到后来几乎被晒得中暑,头昏得出现幻觉。
俊儿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也被晒得黝黑,好在这丫头本身底子好,固然黑了一点,反而却散发出另一种风情。
她把吃剩的鱼骨头留在手里,瞅准了天上飞过的海鸟,一发入魂,捡回了可怜的海鸟的尸体,送到刘小川面前。
“姐夫,喝一点吧。”
“你喝吧,我不渴。”
刘小川舔了舔龟裂起皮的嘴唇,舌头像是划过了粗糙砂纸,看着海鸟那修长的脖颈,就是当年他还是个底层小厂狗的时候,看见美女白皙的脖颈,也没有这么充满渴望。
“我说了,你喝,我真的不渴。”
天上飞的海鸟似乎也有脑子,当接二连三的同伴死在底下这一男一女的手上时,剩余的鸟儿根本不敢靠近他们头上的区域半里,除了远涉重洋飞来的“外地鸟”之外,两人可饮用的血液也变得越来越少。
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假如再不下雨的话,可能就要活活被渴死在海上了吧?
两人最后各喝了一半,等到海鸟的最后一滴血液流干以后,才舍得将它的尸体扔了。
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刘小川甚至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恶心的事情了,他甚至呕了一口血水出去,现在想起来,他真想抽那时候的自己一个大嘴巴。
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俊儿手里的鱼刺还有许多,可是天上的海鸟几乎绝迹了,聪明的鸟类把这一片区域划成了危险区,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迁徙的鸟群。
被午时的大太阳晒得,刘小川终于昏了过去,才没多久,就被俊儿摇醒了过来,她用高亢而又兴奋的声音大喊道:“姐夫!你快醒醒,你看那是什么?”
刘小川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他看见了一座巨大的海岛,岛边是银白色的沙滩,沙滩后面是繁茂的树林。
就跟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一瞬间,他好像掉进了冰凉爽沁的水库,此时方知,什么才叫真正的回光返照。
一大一小两人欢呼数声,把连日里的阴霾全都从心头驱散开去。
“俊儿,我们一起用力,朝那边划!”
火灾发生时,为了救出孙子的老妪尚能扛起一个盛满水的大缸,更遑论两位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了,随着水波荡漾,两人飞快地朝那座岛屿划去。
划了小半个时辰,丝毫不见靠近,又再多划了半个时辰,反而觉得那座岛屿越来越远,刘小川心中又惊又惧,心里暗道:“难道他娘的这是劳什子‘海市蜃楼’?”
看向俊儿的眼神,都是黯淡了许多。
此时再看岛屿的方向,哪有什么岛屿,分明只是万顷碧浪,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海。
一股绝望不约而同地涌上两人的心头,原本被求生所压抑下去的渴觉又卷土重来,疲惫像是索命的恶鬼一样,抓住他们的灵魂,要生生地抽离出身体去。
阳光照耀下,海风一吹,铁门带着两人,往未知的方向加速而去。
刘小川用尽最后的力气,破口大骂道:“狗老天,玩老子?”
他知道,如果半天之内再不下雨,或是找到陆地,他肯定是活不下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亲娘,还有大媳妇,二媳妇,还有自己那一出生就没了爹的儿子。
末了一头栽倒在门上,尤拿一根中指对着天穹,临死之际,好像还听到俊儿无力的哭声。
任你神功盖世,在大自然面前,都讨不到好处。
然而自己好像还活着,刘小川意识到,他还在做梦,梦到他正好端端地躺在扬州城的王府里,那是四百八十平方米大的红木大床,上面码着s市某家大厂私人订制的高端太空垫,最紧要的是左右边上各躺着一位国色天香的老婆,寸缕着身,看得人鼻血贲张。
嘿,我可真是色鬼,这时候还想着女人!
刘小川喉头一动,大小老婆纷纷凑了上来,左一句“夫君”,右一句“老爷”,柔滑的丝巾在他的脸上拂来荡去,鼻中尽是女人身上特有的芳香,满眼是诱人犯罪的情趣衣饰,他只觉得体内的小虫子跟发狂似地不安分了起来,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老爷,你想干什么?”
这是莹莹说的,有别于仙儿的小家碧玉,她像是一颗被炒熟的辣椒,颜色还是那么活泼鲜红,却没有那么辣得呛人。
“我渴。”
“讨厌!”
锐哥儿含羞带嗔,探手去背后解开肚兜,刘小川眼都直了,他的喉头不断地涌出口水,口水倒灌进鼻腔,一下子便把他给呛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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