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胜利露了怯,方木根这才起身对围观看客们拱一拱手送客:“今天这个事情呢,大家就不要起哄了,没事大家都回家看电视吧,我们几家还有点事要问问清楚。”
王胜利眼见落了下风,拉着王泉想跟着众人开溜,被方木根从后门拉住他说:“小王你先别走,我们三家把事情问问清楚。”
“事情不都说清楚了?”王胜利一瞪眼,“还要说什么,方木根,你不要想赖着我出钱啊,我儿子白白被你儿子割了几刀,我一分钱都不会出的。”
“我要问的不是钱的问题,”方木根又转向张彩霞张小灵,“小张老张,你们也留一留。”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方木根锁了们,摆出凳子,要李秀兰去厨房切了半个西瓜拿出来吃。
见到西瓜,王泉顿时走不动路,连着啃了两片,方鸣谦和高燕在一旁气鼓鼓瞪着,王泉没事人一样大啃西瓜。
方木根招呼大家坐下,这才开口说:“方鸣谦,你跟我说一说,我每天都把你反锁在家里,你是怎么溜出去的?”
听到亲爹这么一问,方鸣谦浑身一颤,知道大事不好,亲爹要跟自己秋后算账,都是王泉这家伙惹的祸。
方鸣谦一时没有想出对策,只得不吭声低头看水泥地。
见方鸣谦低头不说话,方木根又问高燕:“小燕子,你告诉我,我家方鸣谦是怎么溜出去的?”
高燕玩着鬓角,骨碌碌转着大眼睛:“我也不清楚,他好瘦,从窗户铁条里一下就钻出去了。”
张彩霞扑哧笑出了声:“你比他还小,你钻一个我看看。”
高燕摸着自己的脸:“我脸大嘛,会卡住的,谦谦哥脸瘦,一下就钻出去了。”
方木根见两人都不老实,只得转向王泉:“小王泉,你说说我儿子是怎么溜出去的,你老实说,我等下再给你吃几片西瓜。”
“几片?你不要骗我啊。”王泉看着方木根。
“剩下半个都给你,”方木根说,“只要你说实话。”
王泉看看方鸣谦,后者正用杀人的眼神盯着自己,王泉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了半个西瓜。
王泉说:“他趁你不注意,偷偷拿了你钥匙下来,然后让高燕去街上配钥匙,你们上班一走,他就让高燕来开后门。”
方鸣谦和高燕几乎同时射出了诛杀叛徒的眼神,王泉不看两人,埋头大啃口西瓜。
方木根踢了方鸣谦一脚:“是不是这样?我说你最近怪怪的,把你关在家里也不闹了,你什么时候偷我钥匙的?”
方鸣谦想着反正横竖都是一死,索性顽抗到底不说话。
“配的钥匙呢?”方木根伸手,“交出来。”
方鸣谦看了高燕一眼,发去一个什么事都我来扛的信号。
他走去写字台前,打开抽屉,摸出了那把放在笔记本里的铜钥匙,交到方木根手里。
“就这一把?”方木根拧着方鸣谦的耳朵来回摇晃,“你老实点。”
“就这一把。”方鸣谦看了高燕第二眼。
“小燕子,你帮他配了几把钥匙?”方木根问高燕。
“就一把,”高燕竖起一根手指,“就是你手里这一把。”
张彩霞把高燕一推:“你不要骗人啊,我回去就检查。你最近是不学好,帮他配钥匙干什么?!我说嘛,最近天天往外跑,原来就是跑到贼窝里来玩!”
方木根觉得张彩霞的话略微刺耳:“那是我家儿子和你女儿玩得好,你女儿才来帮忙。”
“方木根,我们把话说清楚,”张彩霞喊起来,“以后我家女儿不会来找你家儿子玩,你也管好你家儿子,不要再让他去勾引我女儿。”
“哪个勾引你女儿了?”李秀兰问,“他们年纪才这么点大,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上梁不正下梁歪,”张彩霞瞟了方木根一眼,“反正我不让我家燕子跟你儿子玩,你们也好好管教管教!”
方鸣谦心里一痛,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快乐暑假,这回又泡了汤。
王泉为了半个西瓜出卖了自己,方鸣谦自然不会放过他,浑水摸鱼跟着喊起来:“王泉也配了钥匙,给他老妈开锁,还带他妈出去玩,骗他老妈把存折上的钱取出来了,拿钱买了一书包零食!”
王泉把一片西瓜皮丢在方鸣谦脸上:“你放屁!”
方鸣谦转向王胜利:“不信你回家去查存折,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彩霞摇头叹气,拧着高燕耳朵:“你看看,你整天都跟什么人在一起玩?我回去要好好教育你。”
“有这种事?”王胜利一把按住王泉,“方鸣谦你说的都是真的?”
方鸣谦点头:“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方木根叹口气:“小王小张,我们都要好好管教一下,你管好你女儿,叫她不要再来帮我儿子逃跑了。我儿子嘛……”
方木根看了方鸣谦一眼:“我一定好好管教。”
方鸣谦觉得这下在劫难逃,只是可怜了高燕。他偷偷看高燕,发现她还天真无邪对自己挤眉弄眼。
张彩霞打了高燕屁股一记厉声说:“死燕子,你给我听好,我今天把话讲在这里,你以后再敢跟这两个人玩,我看到一次揍你一次,走,我们回家!”
张彩霞拉着高燕,张小灵跟在后面,三人走出了房间。
王家父子也赶回家对账去了,只剩下方鸣谦孤零零一个呆呆站在客厅里。
方木根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要说?”
方鸣谦摇摇头。
“这都是你自找的,”方木根说,“还差一点连累我们,你给我记住,以后少跟姓王的这家人玩。”
方木根乒乓一声丢出了洗衣板,手里拿了一根通煤球的铁条:“不长记性,还学会偷偷配钥匙了,你越来越出息了。”
方鸣谦自觉自愿跪上了洗衣板,在膝盖的阵阵酸麻里,铁条一记记在背上落下,罚跪和挨打,方鸣谦并不像从前那样害怕了,在雨点一样落下的铁条里,他只担心两件事,高燕回家会怎么样,方木根会不会把后门锁给换了。
那一边,王泉一进门就被王胜利命令坐上沙发,王胜利拎着书包,倒出了剩下的大半袋零食。
“我养你这个畜生有什么用?!”王胜利痛心疾首,“只会骗自己家里的钱,剩下的钱呢?!”
王泉低头不说话,王胜利先去卧室翻找了一遍,徐巧兰吃了药在呼呼大睡,从枕头下,王胜利找出了徐巧兰空空如也的存折,在抽屉里,翻出了揉成一团的四百块钱。
王胜利把钱和存折都锁进自己的抽屉,还有三百块钱要从王泉嘴里拷问出来。
王胜利到不搞什么严刑逼供,他去床脚下翻了翻,找出了一副徐巧兰以前戴的旧镣铐。
这副旧镣铐的铁链太细,曾经被徐巧兰挣断过两回,修补过后王胜利弃之不用,喊人重做了一副拇指粗的铁链镣铐。
王胜利把镣铐往王泉面前一丢:“剩下的钱呢?”
“剩下的钱呢?”王胜利把镣铐一头穿过窗棂,铁链摩擦窗棂,发出格楞楞的声音,“你把钱藏哪里去了?”
在王胜利看来,浪费钱财,肆意挥霍是最无法原谅的罪行,要是让儿子养成这种习惯,他就没救了。
王泉看一看锈迹斑斑的镣铐:“我没拿钱。”
“你没拿钱?你妈妈存折上有七百多,她抽屉里有四百,剩下的你叫出来,我就饶了你。”
“我真没拿。”
王胜利从抽屉里找出两把小挂锁:“我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给你们两个还债。”
他找出小钥匙,开了挂锁,又问了王泉一遍:“你妈妈的钱呢?”
王泉摇头,那可是他难得的采购资金。他看了看镣铐的铁环,宽大空荡,自己的手腕可以自由进出。
王胜利叹气摇头:“那你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王胜利把镣铐一头拷上窗棂,打开另一头,抓住王泉,把铁环套上他脚踝,套上粗壮的挂锁,咔哒一声锁上。
王泉没想到这一副是脚镣。
“爸,你不要锁我!”王泉叫起来,“你锁了我妈,还要锁我!”
王胜利开始在客厅翻箱倒柜,很快从书包的暗袋里翻出了王泉配制的小钥匙。
他在王泉眼前晃一晃钥匙:“方鸣谦说的果然没错。我前面还在想,你为什么要配钥匙。”
“我现在明白了,你放你妈妈出来,就是想骗她的钱。”王胜利拿起扫帚把狠狠在王泉膝盖上打了一棍。
“我真想不到,你年纪小小,居然就打你妈妈工资的主意,”王胜利又敲了他一棍,“你这个小畜生,钱放在哪里了?”
王泉固执地闭嘴,最多拷上几天,我爸就得把我放了,他想,剩下的两百多快钱,我这辈子都弄不到这么多钱了。
王胜利找遍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出余款。父子两人对上了眼,王胜利点点头:“行,从现在开始,我也让你享受一下你妈妈的待遇。”
“我要睡觉了,你快点把我解开,我还要上厕所。”王泉晃动着铁链,发出叮叮当当声。
王胜利拿了一只痰盂罐放在他面前说:“就用这个。”
“那我睡觉睡哪里?”王泉喊起来。
“水泥地。”王胜利说,“你想好了就喊我,说出来,我就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