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利脸色苍白,抱着王泉冲进屋里,将他放在按摩床上,惊慌失措地对邵建新说:“邵师傅你救救我儿子。”
“他怎么了?”邵建新走过去把了把王泉的脉搏,弱而无力,“急性阑尾炎送到我这里没用,要去医院开刀。”
“我儿子从昨天晚上就肚子痛,今天早上痛得吃不消了。”王胜利抹着头上的汗,“你看看,要是阑尾炎,你有没有办法,能不能不让他开刀?”
邵建新沉吟一会,正想继续把脉时,方鸣谦凑到邵建新耳边小声说:“师傅你小心点,别给他们赖上了。”
“什么意思?”邵建新茫然不解。
“这家人就是我给他儿子割疖子,他反过来跑我家告状,还找我爸要医药费的那个人。”
邵建新点点头,转身对王胜利挥挥手:“赶快送你儿子去医院,我这里治不了他。”
“别人你都治得了,怎么我儿子就治不了呢?你这是见死不救。”王胜利看着屋里其他人,“你们评评理,哪有这样当医生的?”
邵建新连忙双手合十:“第一,我不是医生,医生要有资格证的,我只会针灸正骨,第二,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儿子又不是骨折骨裂,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他们说你这里看病比医院便宜,还管用!我当然找你。”
“我真看不了你家儿子的病,小鬼的事情,人命关天,我看不好,你还是赶快去医院。”
“那我来都来了,你怎么也要给他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肚子疼啊。”王胜利不依不饶,“这样我也知道去那个科室看病。”
邵建新摇摇头,深知面前这人绝对讲不了道理,正寻思着找什么好理由打发了这家人时,屋里几个人都指着王泉齐齐喊起来:“有虫,有虫!”
方鸣谦一眼瞟过床上的王泉,也大吃一惊。
只见王泉鼻孔里伸出了一根粉红色的东西,像是大蚯蚓的头,悬空在那里探索了一番,又要往里钻回去。
张振振和袁虹飞吓得躲到方鸣谦身边问:“他鼻孔里什么东西啊?”
“我哪知道,他家怪病最多。”方鸣谦摇头。
王泉干呕了几声后,伸手拉住了鼻孔里的蚯蚓头,那条虫显然不肯轻易就范,还要往鼻孔里钻回去,王泉用指甲死死抠住,大力往外拽拉,一来一往,犹如拔河。
“蛔虫,是蛔虫!”一个病号指着粉色长条的虫子喊起来,“肚子里蛔虫太多了,要钻出来了。”
从昨晚开始,王泉就觉得肚子不对劲。
为了私藏三百块钱被铁链锁在家里十多天,王泉每晚都睡在水泥地上。他觉得一定是受了凉,喊着叫着要王胜利给自己开锁,要上洗手间。
王胜利为了拿回三百块钱,自然不理会王泉的屋里要求,而是丢给了他一个痰盂罐,要他自行解决。
王泉在痰盂罐上蹲了半天,什么都拉不出来,只是一味肚子痛。
他揉着肚子哀嚎起来,在王胜利眼里,这不过是一种想要逃脱惩罚的顽童诡计而已。
“你不要装,你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我才会放了你。”王胜利斩钉截铁挥手宣布。
然而王泉还是肚子疼,一直疼到夜里,翻来覆去在水泥地上哀嚎打滚,把王胜利吵醒了几次,他索性拿来两个棉球堵住了耳朵。
等到早上起来,王胜利才发现王泉真有点不对劲,本来一大早,王泉早就蹲在地上,饥肠辘辘等着吃早饭了,然而今天早上,王泉有气无力仰面朝天躺在水泥地上,两只手捂着肚子。
王胜利过去摸了摸鼻息,还有气,王泉顿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要死了,我肚子疼死了!你快点救救我!”
王胜利略微有点慌,随即又镇静下来,要真会出人命,早就没了,还能说话,说明也不是什么大病。
王胜利寻思了一番,想起最近左邻右舍都说,新村有个小邵会看病,还比医院便宜,要不就带王泉去他那里问问。
想到这里,王胜利镇定多了,先去厨房吃了一碗泡饭,这才开了锁,拽着王泉往外走,走了不到一百米,王泉又哼哼起来,要往地上赖。
没办法,王胜利只得抱着王泉上了新村楼梯,到了邵建新屋前特意嘱咐王泉:“你多叫几声,喊大声点,不用排队!”
王泉趴在按摩床上,不住干呕涕泪齐下,鼻孔里一个东西堵得十分难受。他伸出手揪住了一根又滑又韧的东,那东西居然是活的,也吓得王泉不轻。
王泉憋了一口气,狠狠拉出了鼻孔里又滑又长的东西,往地上一甩,众人纷纷倒退几步,张振振啊一声捂了嘴,袁虹飞躲在方鸣谦身后不看。
一条手臂长的打蛔虫正在地上蠕动挣扎,想要回到黑暗温暖的内脏里。
邵建新皱皱眉:“方鸣谦你去拿火钳来,丢到外面去。”
“又是我?!”方鸣谦指着自己鼻尖,心里涌出一阵恶心,“蛔虫要传染的!”
“又没叫你用手拿!”邵建新说着拿起凳子,用木腿对着蛔虫头上一压,啪嚓一声,蛔虫蠕动才慢了下来。
方鸣谦冲进厨房,拿着火钳出来,夹了三次,才夹起了又长又滑的蛔虫问邵建新:“丢到哪里?”
“丢到外面垃圾堆里!”邵建新也觉得恶心起来。
方鸣谦用火钳夹着蛔虫跑出去,迎面传来两声尖叫,他一抬头,就看见秦婉璐和李响惊恐的眼神。
“这什么东西啊?好恶心啊!”李响喊起来。
“鼻孔里拽出来的蛔虫!”方鸣谦故意举起火钳,“我估计等下还有。”
方鸣谦才夹着蛔虫从二人面前跑过,张振振和袁虹飞就尖叫着从屋里跑出来:“完蛋了完蛋了,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怎么了怎么了?”秦婉璐忽然来了劲头,“谁要死了?”
“方鸣谦家边上的小鬼,正在屋里吐蛔虫!恶心死了!”袁虹飞捂着嘴满脸惊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