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方木根李秀兰上班后，方鸣谦照例去邵建新家当学徒。这天来扎针的人少，帮人熏了一会艾香，方鸣谦看见邵建新闲下来。
方鸣谦从口袋里摸了几张棒冰票递给袁虹飞：“你带振振去买几根棒冰回来吃。”
两人欢天喜地去买棒冰，她们一走，方鸣谦就问邵建新：“师傅，我爸是不是还有个女徒弟叫柳桂芝？”
“你问这个干嘛？”邵建新警惕地看方鸣谦一眼，“你听到什么了？”
“没听到什么，”方鸣谦从邵建新的眼神里感觉出，师傅知道内情，却又不想和自己说，“我就是问问。”
“你怎么会知道柳桂芝？”邵建新伸过来一根指头戳方鸣谦，“谁给你嚼舌根了？”
“她是我爸徒弟吧？”方鸣谦看着邵建新，“师傅你不老实，有事瞒着我。”
“嘿，你小子，我瞒着你什么事了？”
“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代表你知道什么，又不想跟我说。”
“师傅没有事瞒着你，矿里有些人喜欢胡说八道，你不要听他们的。”邵建新解释道。
“他们说什么了？”
“你小子，没事给我蹲马步去，还想套你师傅话？”邵建新拍来一掌，“快去！”
方鸣谦走到外面屋檐下，背靠墙壁，伸直双臂，按着四平的要求蹲起了马步。
师傅肯定知道什么，又不肯告诉我，方鸣谦想，也许跟我爸还是一伙的。
袁虹飞张振振抱着一捧棒冰跑回来，看见方鸣谦问：“你犯什么错误了，师傅罚你蹲着干什么。”
“两个笨蛋，我这是练蹲马步，入门基础功。”方鸣谦眨眨眼，“拿根棒冰过来。”
张振振撕了棒冰纸，把一根棒冰塞进方鸣谦嘴里让他咬着。
邵建新走出来，张振振立刻追问：“师傅，他这是在练什么，我们能不能练？”
“可以啊，你们事情都做完了？”邵建新背着双手，“碗洗了？地扫了？水烧了？”
“都干完了。”
“你们就在他边上练，”邵建新走过来看了看方鸣谦的姿势，“嗯，你现在还挺标准的，你教她们吧，师兄。”
方鸣谦站起来，嘿嘿一笑勾勾手指：“两位师妹，过来站好，我要教你们蹲马步了。”
“你行不行啊？”张振振撅着嘴，“不要故意整我们噢。”
“师傅会检查的，你们放心，来来来，背靠墙蹲好，我教你们一个口诀啊。”方鸣谦最热爱的事情之一就是好为人师，格外热心，围着两人一一调整好她们的姿势。
“脚尖内扣，膝盖外张，膝不过尖，沉肩坠肘。”方鸣谦拿着一根小树枝敲着张振振的手臂，“抬起来抬起来，别偷懒。”
指点了一番，方鸣谦又说：“好，现在闭上双眼，我开始教你们内功心法，你们想象一下，自己现在头顶蓝天，脚踏清泉，怀抱婴儿，两肘顶山。”
袁虹飞噗嗤一声笑出来：“干嘛要怀抱婴儿？谁家的小孩？张振振生的啊？”
“咦，死猴子，你脚踏痰盂罐了是吧？”张振振闭着眼骂，“拿我寻开心。”
“你们都别吵，内功关键要心静，不想抱婴儿，就随便抱个什么，西瓜也行，冬瓜也行。”
“那我抱秦婉璐行不行？”袁虹飞闭着眼，“我左手方鸣谦，右手张振振，背上还背个一个胖高燕。”
“叫你嘴巴说不停，”方鸣谦轻轻一踢袁虹飞的腿，她立刻站立不稳，摔了一个屁蹲。
“你又欺负我！”袁虹飞拍着屁股。
“叫你练功，你这个下盘虚得跟什么一样，一脚就倒，还蹲个屁的马步。”
“那你让我踢几脚看看。”
“来，”方鸣谦摆好架势，“别乱踢啊，要害不能踢。”
袁虹飞咚咚踢了他小腿几脚，方鸣谦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哟呵，可以嘛，振振，你力气来，来踢他下盘。”
张振振后退几步，摆出个足球射门动作，嘿一脚踢在方鸣谦小腿肚上。
“你们这纯粹是打击报复，”方鸣谦聚气凝神，“现在踢我，等我也踢你们检查下盘稳不稳。”
“那不公平，你一个人偷偷练了好久，我们今天才刚刚学。”
“那还不快点蹲着？”
三人在墙根蹲成一排，三人里，方鸣谦袁虹飞都是沉得住气的性格，只有张振振蹲了十分钟，就野猪一样在墙上蹭起痒来。
“你们蹲着不说话，也不动，就不难过？”张振振感觉浑身都像有蚂蚁在爬，“我怎么越蹲越痒了？”
“你可能有多动症，”方鸣谦说，“有的死小孩从小就这样，一分钟不动就想死。”
张振振蹭得墙上掉下了白色墙皮，一个骨碌跳起来：“唉哟不练了不练了，蹲马步好傻，一点都不好玩，还有什么好玩的功夫可以学？”
“师傅还会猴拳。”方鸣谦翻翻白眼。
“猴拳？啊我要学我要学。”
“去让师傅教你啊。”
张振振冲进屋里：“师傅！师傅！快点教我猴拳！”
“教你什么？”邵建新摸着胡子笑。
“猴拳！方鸣谦说的。”
邵建新摇摇头：“说你聪明吧，你也真傻，特别容易骗。你整天跟猴子一样到处跳，还要学猴拳？”
“师傅，蹲马步一点都不好玩，你教我们点有意思的呗。”
邵建新背着双手走出来，看看还背靠墙壁蹲马步的两人：“那我今天就教教你们怎么打拳。”
“张振振你先打我几拳，”邵建新竖起手掌，“让我看看你力气。”
“好咧，”张振振把手臂抡得大风车一样，“师傅，吃我一记王八拳！”
张振振使出浑身力气，小拳头打在邵建新手掌上悄无声息，如陷入一团棉花堆。
张振振往后一跳，看看自己的拳头，又看看邵建新手掌：“师傅你是不是会吸星大法？吸了我的内力，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再好好打两拳试试，不要什么王八拳。”邵建新说。
张振振运起神力，直挺挺两拳打在邵建新手掌上，感觉像泥牛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