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鸣谦挣脱了毛有志的手：“我昨天一路跟着他，他从你这里出来，又没有回家，又去了那个姓司的家里，你们三个是不是在合伙搞名堂？”

毛有志咧开大嘴露出黄牙笑：“我跟他们搞名堂？你还真能想，你爸爸没有把那条烟带回家？”

方鸣谦点点头：“我爸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的。”

“狡兔三窟，”毛有志嘻嘻一笑，“你爸爸说不定挖了个坑藏起来了。”

“屁，他肯定放在那个姓司的家里了，你给他的真是一条烟？”

毛有志点点头：“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可不知道，但我爸抱得那么紧，我还以为你又给了他什么坏东西。”方鸣谦看着毛有志，“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嘛？”毛有志嘿嘿笑，“你要不自己去问你爸，为什么不敢把烟带回家。”

师秀芳的惨叫声一阵阵飘来，毛有志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问：“你这个邵师傅到底灵不灵的？”

“当然灵，”方鸣谦说，“你要有什么病也快点让他看看。”

“你师傅可看不好我的病，”毛有志油腔滑调，“我的病跟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别人的病都是在身上，”毛有志指着自己脑袋，“我的病在这里头。”

“那你跟王泉妈妈一样，是神经病。”方鸣谦说，“喜欢唱歌跳舞人来疯，让我师傅给你看看，说不定他扎针就把你治好了。”

“我才不要看呢，”毛有志把烟蒂一丢，“在我眼里啊，他们那些天天上班混吃等死的才有病，比我更需要扎针。”

毛有志一推方鸣谦：“进去吧，看看你师傅怎么杀猪的。”……

……

中午方木根腋下夹着一条阿诗玛香烟回家，方鸣谦一眼就看见了他左手上亮晶晶的金戒指。

方木根把一条烟往桌上一放，平举着拳头，要李秀兰看那枚戒指洗得干净不干净。

方鸣谦凑上去看了几眼，和他在柳桂芝抽屉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方鸣谦看着一整条阿诗玛问：“爸，你不是一直都抽良友的吗？怎么抽起阿诗玛来了？”

“我换换口味，”方木根说，“你别动我香烟。”

方鸣谦打开一看，一条阿诗玛只剩下六包，方木根劈手夺过半条烟，一个毛栗子飞在他脑门：“跟你说了不要动！”

方鸣谦揉着脑门，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即又觉得不对，金戒指和阿诗玛一起出现，这两样东西本来都应该在柳桂芝家。

吃饭时方木根和李秀兰没有什么话说，三人闷头吃过饭，两人分头午睡，方鸣谦只得早早去高燕家隔壁单元楼上躲着，等张彩霞一出门上班，就立刻跑去开了高家的锁。

和高燕嬉闹了一会，带着皮筋去张振振家等袁虹飞。

“眯缝眼，你今天要跟哪边跳皮筋？”张振振问，“要不我带高燕，猴子带司文文，你自己一个人一家。”

“你们今天好好拖住她，我进她家好好找找东西，”方鸣谦说，“我爸可能有点发现我在查了，他要毁灭证据了。”

“你又造了什么孽，给你爸爸知道了？”

“没，我爸被我发现了好几个马脚，”方鸣谦闷闷不乐，“我都不敢跟我妈说了，说了他们保证要大吵大闹。”

“那就别说，抓住把柄，威胁你爸，要他每个月给你五十块零花钱！”张振振说，“然后天天请我们吃喝玩乐，多开心！”

“威胁我爸？你太天真了，他要是知道了，只会立刻该转移的转移，该毁灭的证据毁灭。”

“你一点都不喜欢你爸，”张振振说，“换成我，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大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那不行，我爸这个人喜欢破罐子破摔，”方鸣谦摇摇头，“没有人盯着，他只会乱来，比小鬼还不如。”

两人哈哈笑起来：“那你还要管你爸了？”

“得好好监督他，”方鸣谦说，“掌握他的最新思想动态，有什么问题，我打算让我爷爷和我公公去教育他。”

“你就喜欢打小报告，”袁虹飞从门外走进来，“你爷爷你公公又不敢打你爸屁股，等他知道是你告的状，你屁股就惨了，要开花。”

“你们要不要听谦谦哥屁股开花的故事？”高燕眉开眼笑，“我知道好多！”

“你闭嘴！”方鸣谦捏着高燕的嘴唇，“不许出卖我，好好带司文文跳皮筋。”

四人集合，吃了半个冰西瓜，走去司文文家门口，还没摆好架势，司文文就欢天喜地跑出来：“我从上午就开始等你们了，你们以后早上也来好不好？”

三人看看方鸣谦，方鸣谦说：“那你要热情招待我们，把我们当朋友，我们就早点来。”

“那我先请你们喝盐汽水，”司文文招手把四人领进屋子，从冰箱里拿了盐汽水出来分发。

“我今天好像有点中暑，”方鸣谦对其他人眨眨眼，“等下你们先跳吧，我休息一下，司文文，我在你家，你不会怕我偷东西吧？”

“不怕不怕，”司文文一心要和其他三人一起继续跳皮筋大业，“我开电视给你看。”

司文文去客厅把电视打开，还开了头顶的吊扇说：“那你就自己在这里看电视，想吃什么自己去冰箱拿，别客气。”

“嗯，”方鸣谦点点头，“你去跟她们跳皮筋把，我吹会风扇就来跟你们一起玩。”

司文文前脚离开客厅，方鸣谦后脚就闪进了司大庆柳桂芝卧室，一掏百合匙，熟练地打开床头柜抽屉，那天包着金戒指的纸团已经不翼而飞。

在抽屉下层方鸣谦发现了一个吓人的东西。

一捆扎好的百元大钞整整齐齐放在抽屉里一个塑料硬皮笔记本下。

方鸣谦拿起来点了点，这一扎暂新的钞票合计是一万块巨款。

柳桂芝干嘛要把一万块放在抽屉里？难道在准备和我爸私奔跑路的路费？

不对，脑子里一个声音响起来，这就是你爸爸昨晚从白鹿宾馆带回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