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司文文跑过来问：“你们要不要到我家吃晚饭？我妈喊你们吃饭。”

“喊我们吃饭？”袁虹飞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早点说嘛，我家今天包饺子，我要回家吃饺子。”

“等你生日那天，我们再来你家吃饭吧，”张振振把皮筋盘成一团交给高燕，“我们今天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司文文对着四人的背影招手，为天降四个朋友感到格外开心。

“眯缝眼，我总觉得你情报有误，”走在路上张振振说，“你看她爸妈一副很恩爱的样子，你是不是又搞错了？”

“搞错了你就完蛋了，一万块钱要坐牢的，”袁虹飞有点紧张，“你要是是被抓起来，可千万别把我们供出来啊，我不想当少年犯。”

“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方鸣谦用手指点点两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你们。”

张振振扯着方鸣谦耳朵：“别的我到不怕，我就怕你搞错了，冤枉了她妈妈。”

“咱们走着瞧。”方鸣谦病不知道自己取得了突破性胜利，早上他这“物归原主”的举动，已经成功在二人之间种下了一颗互不信任的毒种。

夜里司家三口吃过晚饭，司大庆棋瘾上来，穿着背心，坐在厨房凳上抖脚，左等右等，方木根还不上门。

司大庆焦急地开了厨房小门，站在门口抽烟，望着巷口的方向。

柳桂芝做完家务，哄司文文上了床睡觉，这才在厨房坐下，看着司大庆的背影低声说：“大庆，你进来吧。”

“我等老方下棋呢，”司大庆说，“这老方，今天吃了什么药，怎么还不来？”

“你别等了，他今天不会来了。”柳桂芝说。

“你怎么知道？”

“我喊他别来了，”柳桂芝说，“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司大庆茫然地挠挠头：“你干嘛不让他来，他不来，我找哪个下棋？”

“你进来我再跟你说。”

司大庆进了屋子，柳桂芝拖着他去了卧室，还把门锁了，司大庆嘿嘿一笑：“今天兴致这么高？”

柳桂芝这才黑下了脸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开过我抽屉？”

“我开你抽屉干什么？”司大庆顿时觉得自作多情，“你有毛病吧。”

“司大庆，我跟你说清楚，”柳桂芝指着抽屉，“那里头的一万块，是我妈给我的，你放哪里去了？”

“什么一万块，关我什么事？”司大庆被问得一头雾水，“说了我没开过你抽屉。”

“我今天早上起来，钱还在里头，中午下班回来就不见了，我们家又没有进小偷，不是你拿了，还能是谁拿了？！”

“你没事吧？”司大庆伸手去摸柳桂芝额头，“是不是中暑发烧了？”

柳桂芝一把打开司大庆的手：“你别跟我装傻，我再问你一次，我抽屉里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我拿你钱干什么？”司大庆顿觉有口难辨，“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把我们家存折拿出来，你抽屉也打开，我要检查。”

“真不见了一万块？”司大庆摸着腰上的钥匙，打开了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你自己过来看，要真少了一万块，你要去报案。”

“我们家又没被偷，报什么案？”柳桂芝走过去检查起抽屉里的东西，“司大庆，你拿了就是拿了，不要不承认。”

“我真没拿！唉哟姑奶奶，你发什么神经。”司大庆欲哭无泪，“你不信我，我们就去保卫科报案。”

“你不要分散我注意力！”柳桂芝挥挥手，开始一样样一件件检查起司大庆抽屉里的东西，存折、账本、日记本，接着又要他开了写字台抽屉，检查了一圈，一无所获。

“我说没有拿吧，快去报案，”司大庆说，“一万块钱呢！”

柳桂芝冲进司文文卧室，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司文文一天两次被弄醒，大为光火：“干嘛呀，每次都不让人睡觉。”

“妈妈再问你一次，你开过我抽屉没有？”

“说了没有！”司文文仰起头，“你干嘛老怀疑我？”

“那今天有谁进过我们家？”

“谁都没有，除了我你和爸爸！”司文文恼火起来。

“那你早上出门，门到底锁好了没有？”

“我特意还反锁了三道呢，”司文文往下一躺，“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怎么不怀疑你自己？”

“妈妈抽屉里少了一万块钱，你外婆给的，”柳桂芝不得已编出了实情，“你好好想想，今天早上妈妈起床还数过，中午回来就不见了。”

“我真锁好门了，也没人进过我们家。”司文文苦苦思索了一番，“妈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司大庆你过来，”柳桂芝喊来司大庆，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威慑力，“我今天跟你们两个把话说清楚。”

司大庆走进司文文卧室，怜惜地摸摸司文文的脑袋：“你要说就好好说，别吓到小孩子了。”

“我抽屉里少了一万块钱，我们家锁没有被撬，窗户铁条没有被人锯开，好好的，这一万块能到哪里去？”

“我怎么知道，去报案去报案。”

“报什么案？！这就是家贼拿的！”柳桂芝一跺脚，把下午受的委屈加倍发泄出来，“我不知道是你们两个哪一个干的，也不晓得你们是不是合伙来骗我，反正我就一句话，三天之内，你们不把这一万块钱交出来，我们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妈你什么意思？”司文文心惊胆战问，“什么叫不用过了？”

“桂芝你冷静一点，”司大庆说，“不就一万块钱吗，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还是你给谁了。”

“三天之内，你们要是不交出这笔钱，司大庆，”柳桂芝指指墙上的照片，“我们就离婚。”

“什么？！”司大庆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把这一万块还给我，我们就离婚！”柳桂芝扭头走出了房间。

司文文光着脚跳下床去追柳桂芝：“妈妈，妈妈！你别走！你不要跟爸爸离婚！你不能不要我们了啊！”

司文文从背后抱住柳桂芝的腰，开始嚎啕大哭。

司大庆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件事打得懵懵懂懂，先是一万块不见了，接着又是要离婚？他头晕眼花扶着墙，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