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闹得哭哭啼啼时,方鸣谦正忙着给自己擦屁股。
思来想去,他还是腆着脸走去了李响家,在李家门外的桂花树下低低呼唤:“李响,李响,我来找你了,你快出来啊。”
李响听见门外幽幽的呼唤,打了一个冷战,拿着一把叉青蛙的三齿钢叉冲出门外:“谁在那装神弄鬼?!”
“是我啊,”方鸣谦从桂花树下走出来,“你拿叉子干嘛?”
“你喊人就好好喊,怎么跟叫魂一样喊我?”李响把钢叉往地上一垛,“找我干嘛?”
“这个……那个……”方鸣谦寻思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婉璐的事你别来问我,她有点中邪了,我也劝不了她,”李响说,“顺其自然吧。”
“不是不是,我找你不是为这个事,”方鸣谦看着闪着寒光的钢叉心生忌惮,“你把叉子先放下,我看了害怕。”
“你怕什么?”李响一端钢叉,“说,找我到底什么事?”
“那个,陈奇峰叫我来问问,你到底什么时候给他回信?”
“哈?”李响张大了嘴巴,火冒三丈,“你让他自己来问啊。”
“他不是害羞不好意思嘛。”
“他还害羞?!”李响把钢叉一送,嗖一声扎进方鸣谦身边的桂花树上,“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气我的?”
方鸣谦吓得魂飞魄散:“哎,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武啊,什么我们串通好来气你?”
“你不知道他写了什么吗?”李响双手叉腰,“整篇都是骂我的话,气死我了。”
方鸣谦连忙把钢叉从树上拔下来,握在自己手中,强行为陈奇峰解释:“这我真不知道,他那个人啊,什么事都要特立独行,也许是想吸引你注意。”
“吸引我注意?”李响指指天上,“他怎么不去吸引雷公注意?一道雷劈死他才好。”
“哎哎哎,息怒息怒,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嘛,那我问你啊,你到底会不会给他回信?”
“我呸!给他回信?脏了我的手,”李响叉着腰,“我知道你们玩得好,你别替他求情,没用,我不会原谅他的。”
“那你就是不会给他回信咯?他这个人皮厚,可能还会来问你要回信。”方鸣谦思索着要怎样拖下去。
“你让他来,他敢来,我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李响往地上淬了一口,忽然响起了秦婉璐说的计策,“不过我是要给他回信的,要等开学。”
“你要回他什么?把他也骂一顿?”方鸣谦心里偷偷发笑。
“骂他简直是浪费时间,他那种人,脸皮厚得原子弹都炸不穿。”
“那是,”方鸣谦点头同意,“你到底要写什么回他?”
“这我不能告诉你,”李响从方鸣谦手里夺回叉子,“你们是一伙的。”
“我这个人最公正,哪个有道理,我就站在有道理的一边。”
“反正我开学了会回信的,你叫他等着吧,”李响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事?”
“嗯……”方鸣谦抓抓头,“秦婉璐怎么会看上那个小流氓的?”
“哦,跟秦婉璐好就是小流氓?那你以前不也是?”李响反唇相讥。
“我可不是小流氓,”方鸣谦说,“你知道张凯军的脚是怎么摔到的?”
“你说来听听。”
“我隔壁邻居小孩的妈妈是在林业局上班的,她说的啊,张凯军偷看女厕所被人发现,跳墙逃跑摔到的。”
“你乱讲吧,哪有这种事,你别乱造谣,不就是秦婉璐喜欢他么。”
“真的,不信你们自己去问,”方鸣谦指指天,“好几个人都这么说。”
“怎么说都跟你没关系了,我劝你看开一点,你跟秦婉璐不适合。”
“我也没想跟她适合,”方鸣谦说,“你是她好朋友,应该多关心她一下,不要让她这样堕落下去了。”
“你说什么落?”
“堕落,”方鸣谦点点头,“我跟你说,张振振她们对张凯军这种一认识就动手动脚的特别讨厌,我没想到,秦婉璐居然就喜欢这种,哎。”
“你别说她坏话,我不爱听。”
“我的意思是,你劝劝她,别最后吃亏了,张凯军这个人是小色鬼,臭流氓,在二中名声臭大街了,外号张裁缝。”
“张裁缝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是见缝插针的意思,具体指什么我也不清楚,不信你去多打听打听,我没骗你,”方鸣谦挥挥手,“那我回家了,再见。”
……
……
另一边的司家,司艳抱着柳桂芝死死不肯松。
“妈妈,你不要跟爸爸离婚,你真不要我们了吗?”
司大庆在一旁唉声叹气:“桂芝,你何必呢,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找不到了,我明天去取钱。”
“不光是钱的问题,”柳桂芝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妈妈,怎么就没法过了?”司艳往地上一坐,泪眼朦胧抱住柳桂芝的腿,“我们不都好好的?”
“司大庆,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别来这一套苦肉计,”柳桂芝想到方木根下午的话,越想越气,“我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跟我玩这一手。”
“我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了,”司大庆被柳桂芝说得火气上升,“我什么事情都没做,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跟你说,反正三天,你不把这个钱交出来,我就去申请跟你离婚。”
“我不跟你扯,我给你三天时间,你不把我的钱还回来,我就去申请跟你离婚。”
“爸爸,”司艳又从地上挪过去抱住司大庆的腿,“妈妈要钱,我们就给她嘛,我存钱罐里还有压岁钱。”
司大庆爱怜地把司艳从地上抱起来,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没有拿你妈妈的钱,你也没有拿你妈妈的钱,她现在找不到钱,拿我们撒气了,你别哭了。”
“妈妈,”司艳回头看着柳桂芝,“你缺多少钱?我跟爸爸会把钱给你的。”
有理说不清的柳桂芝气呼呼往沙发上一坐,司大庆真没有拿那笔钱吗?不可能,还要演苦肉计给我看,真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