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勇来势汹汹，直扑二人。
袁虹飞看着戴小勇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惊胆战躲去张振振背后。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来打我们，那块石头好大。”
戴小勇冲到两人面前，双手举着茶壶大小的鹅卵石，狠狠往地上一砸，砰一声砸得尘土飞扬。
“你们快给我跪下认错！”戴小勇弯下腰，重新捡起了石头，两手高举过头顶，“不然我就把你们砸扁，砸成肉泥！”
张振振看了一眼鹅卵石，暗想自己虽然头铁，但也遭不住这块大石。
至于跪下认错，那是万万不行，士可杀不可辱。
张振振只得强装镇定，回手拍拍身后袁虹飞，咳嗽一声对戴小勇说道。
“有话好好说嘛，打来打去不文明。”
“我文明你个大头鬼！”鹅卵石份量很沉，戴小勇双臂微微发颤，想到这个姿势摆久了，体力难以支撑，戴小勇打算速战速决。
“快跪下喊爸爸，我就饶了你们！”
“喊弟弟可以，喊爸爸不行，”张振振看出了戴小勇的破绽，开始拖延时间。
“你们再不跪下，我真砸你们了！”戴小勇单手托石，摆了一个丢铅球的标准姿势。
“你看天上，”张振振灵机一动单手指天，“有两只大雕在打架！”
戴小勇一转头去看打架的大雕，张振振立刻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从戴小勇手上抢过沉甸甸的鹅卵石，抱在怀里把玩。
戴小勇从空荡荡的天空领悟出自己上当受骗时，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
“歪！”张振振单手托着大石，往上一丢又用手掌接住，“现在怎么说？”
“你个大骗子！无耻！”戴小勇气急败坏，料定张振振不敢用石头砸自己，“你有本事就砸死我啊！”
袁虹飞趁两人针尖对麦芒时，重新给弹弓装上了钢珠，拉满皮筋，这才从张振振身后钻出来，用弹弓对着戴小勇就是一发：“叫你嚣张！”
钢珠噗一声打在戴小勇肚子上，又热又痛，戴小勇回头看着满山坡看热闹的人，牙一咬心一横，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争回一点面子。
“我跟你们两个八婆拼了！”戴小勇后退两步，展开双臂，又使出风车一般的王八拳，螺旋挥舞往前冲。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张振振暗自骂道，厕所里打灯笼，找屎！
两掌一推，鹅卵石呼啸着朝戴小勇砸去。
戴小勇见鹅卵石来势凶猛，连忙往旁边一躺，倒卧在草丛里避过张振振这一击，一个鹞子翻身站起来。
横竖都是一个死，你们欺人太甚！
戴小勇轮着风车一样的两条手臂开始最后的冲锋，男人婆，纳命来！
戴小勇张大了两只鼻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火车头一样冲了上来。
张振振毫不避让，正面对刚，对着戴小勇胸口奋力挥出一拳。
戴小勇倒也不傻，往后一跳，躲开这一拳，张振振的拳头离胸口还有几公分时停住了。
臂展上，戴小勇的手臂要比张振振长两分，王八拳的指节击中了张振振肩头，戴小勇嘿嘿一笑。
“小短手，敢跟我打？刚才是让你的知道不？”
张振振闻之大怒，一个马步冲拳往前一蹿，又是当胸一拳，打得戴小勇眼前一黑。
“我就不信了！”戴小勇发了狠，“拳头我打不过你，摔跤我能输你？”
说罢两只手就搭上了张振振的手臂。
张振振顿时大惊，邵师傅从没教过自己摔跤的把式，再说了，一男一女摔跤，自己不是要被吃无数次豆腐？
戴小勇趁张振振发愣的功夫，已经近身，低头弯腰冲过来，两手忽地抱住张振振，手掌绕去腰后，十指环扣。
“呀！你给我放手！”张振振涨红了脸，推着戴小勇的肩膀，“你真不要脸，谁允许你抱我了？”
“打架还有什么要脸不要脸的？”戴小勇闻着张振振身上的香味，顿时兽性大发，“看我今天怎么摔你屁蹲！”
戴小勇用肩膀抵住张振振，如山羊顶角发力，两只脚在矿渣里踩出一道道鞋印，大力把张振振往后推，企图攻破她的重心。
张振振虽不懂摔跤技巧，但也有一身蛮力，情急之下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二话不说把戴小勇脖子夹在臂弯下，浑身重量往前压去，两人在山坡上顶起牛来。
一来一回，张振振挣脱不开戴小勇的手，山坡上的男生开始起哄，情急之下张振振连忙朝目瞪口呆的袁虹飞呼救：“猴子！快点来帮我，把他手掰开！”
袁虹飞大梦初醒，跑去张振振背后，想要掰开戴小勇环扣的手掌，使出了浑身力气，只听见戴小勇一边和张振振顶牛，一面发出坏笑：“你这算不算跟我牵手？”
“下流无耻！”袁虹飞嗔怒骂道，眼见得张振振的衬衣都被戴小勇撩起，露出了背后白花花的肌肤，想到为了帮自己，张振振居然要被这无耻之徒轻薄，袁虹飞火冒三丈。
袁虹飞拿出皮弹弓，单手捏住蛋兜，用出浑身力气，把铁柄朝张振振腰上，戴小勇的两只魔掌挥去。
铁质弓柄砰一下，击中张振振瘦削脊背上那条微微隆起的脊梁骨。
“你又打我！”张振振哀嚎一声，背上火辣辣痛起来。
“啊！我不是故意的！”袁虹飞捂着嘴，看着手里的皮弹弓，又看看张振振背上一条红印，“我真不是故意的！振振你别生气！”
戴小勇的脑袋从张振振腋下盯着袁虹飞嘿嘿一笑：“两个笨蛋！”
“我哪有空跟你生气！你快点帮忙！”张振振一只手往下扯着衬衣，一只手夹着戴小勇脖子，眼见落了下风，要吃大亏。
袁虹飞哇一声扑过去，两手抓住戴小勇的手臂，不管不顾，张开樱桃小口，露出两排白牙，恶狠狠咬了下去。
“你舒不舒手？”袁虹飞咬着戴小勇的手臂，嘴里含糊不清问道。
“你是狗吗？”戴小勇瞪着袁虹飞，手臂上传来阵阵痛疼，还是不肯放手。
“那我就嗷死你！”袁虹飞拿出了啃大排的王者气势，把眼前的黑手当成了一块多汁的大排。
戴小勇松开了双手，一只手揪住袁虹飞的耳朵：“你咬我？我把你耳朵撕掉！”
“振振救我！”袁虹飞徒劳地敲打着戴小勇的手臂。
挣脱了戴小勇的熊抱，张振振一扭头，伸过手抓住戴小勇一根食指，反向一撇：“松手！”
戴小勇一声惨叫，食指断了一般剧痛。
“我放手我放手！你别撇我手指了！”戴小勇松开了袁虹飞的耳朵，哀求起来。
袁虹飞立刻走去身后，两只手揪住戴小勇的耳朵：“我叫你缺德！又是揪耳朵又是扒衣服的！”
张振振单手反扭住他一条手臂，按着他的脖子，让戴小勇面朝坡下，弯腰撅臀。
“哎呀！哎呀！饶命！我认输了，我认输了！”
“算你识相！”张振振松手的瞬间，飞起一脚踢在戴小勇屁股上，“走你！”
戴小勇团成了一个球，滴溜溜朝坡下滚去，压倒了沿途的花花草草，在紫红色的铜草花间留下一条暗绿色痕迹。
张振振转过身，袁虹飞眉开眼笑：“我们是不是打赢了？”
张振振伸出两掌和袁虹飞击掌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你今天表现不错，”张振振刮刮袁虹飞的脸，“就是经常误伤我，怎么回事？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袁虹飞跺着脚，“我今天勇敢吧？”
张振振看着滚到山脚下的戴小勇，点了点头。
戴小勇从草丛中站起来，无可奈何地望着山坡上的两人，心里悲愤交加。
目光流转，眼角瞥到山脚下有一根粗大干燥的枯枝。
冤冤相报何时了，戴小勇摇摇头，不是冤家不聚头，袁虹飞，张振振，我还没输。
戴小勇拍着身上的灰尘，蹒跚着朝手臂粗的枯枝走去，走到一处茂密的草丛时，脚下一空，眼前一黑。
“咦，他玩什么戏法？”张振振指着戴小勇消失的草丛，“难道还想偷偷躲起来偷袭我们？”
“他人呢？”袁虹飞手掌搭起凉棚张望。
“我看到他走进那堆草里，忽然就消失了。”
等了一会，两人隐隐约约听到山脚下传来戴小勇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
袁虹飞狐疑地看看张振振：“他是不是想骗我们过去？”
戴小勇卡在长满青苔的垂直龙洞中，满脸污血抬头，看着头顶一圈圆圆的天空，发出井底之蛙的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
脚下一片漆黑的龙洞深不见底，戴小勇卡在岩壁中动弹不得，头顶的阳光微弱里照亮了岩壁。
戴小勇明白，自己掉进了传说中的老龙洞，古代矿井开凿的垂直气孔。
他簌簌掉下眼泪，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发出一阵阵呼救声。
地表的声音，透过幽深狭长的垂直气孔，一直传到地低穹顶，在方鸣谦一伙听来，就变成了幽幽哀怨的求救声。
“救命呀……我被卡住了……救救我……”
头顶的圆形天空一黑，袁虹飞和张振振的脸出现在井口。
戴小勇激动起来：“你们快喊人救我！我掉下去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