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振捏着鼻子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我怕了你了,这一拳我不打了。”
“真的不打我了?”张华跳着转身面露喜色,扭头看看麻子,“没我事了吧?她不打了,我任务完成了。”
麻子板着脸挥挥手,转头和小兄弟们说着悄悄话。
张振振回到三人身边,看着高燕正一脸柔情在帮方鸣谦揉肚子。
“不打了打不了,我们回家吧,”张振振嘟着嘴,“什么人嘛,我还没打到他,他就放两个屁来熏我。”
三人笑着扶方鸣谦起来,准备回家。
圆脸在四人面前一晃:“干嘛?你们去哪?”
“不是比完了?我们要回家了。”袁虹飞说。
麻子张开手臂:“谁说过你们可以回家了?”
“那你还想干嘛?”
“刚才不是说好了点到为止?我都饶了你们一拳。”
“可我没说让你们走啊,”麻子扫一眼三个女生,“你们还没陪爷爷滑冰呢。”
张振振面带怒色:“谁要跟你滑冰啊?你快点让开,好狗不挡道。”
“你怎么出尔反尔?”高燕愤怒得涨红了小脸,“走开走开,我们要回家。”
麻子把外套往栏杆一丢,回身招手:“小的们,叫他们看看我们二中的厉害。”
小兄弟们呼啦啦围上来,磨拳插掌。
“怎么,还想打啊,”张振振一举暴突拳,“刚才还没比够?哪个不服气?站出来!”
“爷爷我不服!”麻子叉开两腿,“你们想走可以,要么从爷爷们身上走过去,要么从我裤裆下面钻过去。”
四人面面相觑,这是要打群架?
麻子看看小兄弟们说:“围住了,一个都别放走,我们让他们就这样跑了,还有什么面子混?”
小兄弟们点头称是,团团围住四人。
张振振一咬唇:“你是不要我们钻你裤裆?”
麻子点点头指指胯下:“一个一个钻过去,我就不为难你们。”
“那你不许再甩赖,”张振振往后退几步,“别等到我们钻过去了,你又反悔。”
方鸣谦一把拉住张振振:“你干嘛?想当韩信啊?”
“你别管了,我来解决,”张振振又往后退几步,指着麻子,“你别动啊,我来钻了。”
麻子一叉腰,嘻嘻笑着,盘算等这小妞钻了一半,自己再用两腿夹住,好好羞辱一番。
张振振在原地蹦了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起来,心里默念,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张振振看着麻子嬉皮笑脸叉腰站立的模样,恶向胆边生。
但我深深地知道,张振振跑到麻子面前,一个足球门将开大脚的姿势,稳稳一脚踢中麻子裆部,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爬出!
“你!”麻子惨嚎一声两手捂住裆部,呲牙咧嘴蹲下去,从牙缝里挤出抽泣声,“给我揍、揍他们!”
麻子抱着裆部在地上痛苦翻滚,哀嚎连连。
小兄弟们互相对视一眼,满是疑惑:“上?!”
“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方鸣谦做好了准备。
张振振蹬腿挥拳,指着地上的麻子:“这个就是动手的下场,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小兄弟们互相看看,单眼皮小男孩也就罢了,倒是这个大耳朵女孩杀气腾腾有点瘆人。
再一看两人背后的高燕和袁虹飞,这两个没出过手呢,万一也是什么大内高手呢?
众人背上寒毛直竖,被张振振饶了一拳的张华趁机打圆场:“算了算了,万一打不过呢,说出去我们七八个,打不过四个小鬼,这面子往哪里放?不如放他们走吧。”
一伙人看看地上挣扎翻滚的麻子,再看看横眉怒目的四人,齐齐抬起头看天,暗示四人快走。
方鸣谦打头,张振振殿后,四人飞快从人群中走出了旱冰场。
一出旱冰场大门,一脸肃杀的袁虹飞顿时拍着心口哇哇大叫:“哎嘛!吓死我了,总算逃出来了,我们快点跑吧!”
“跑什么?怕个屁啊,”张振振傲然回头看一眼,没有人追出来,“我看都是一帮花架子,乌合之众。”
方鸣谦拉拉高燕:“你不是要我给你买书?走,去新华书店。”
四人走进新华书店,一边翻书一边嘻嘻哈哈说着刚才种种险象环生。说到麻子和张华的表现,四人笑痛了肚子。
高燕挑了两本书,一本鲁滨逊漂流记,一本尼尔斯骑鹅历险记,方鸣谦在柜台付了账,四人出来,闻到了空气里一股诱人的油炸香味。
街心花园对面,路边有一个头上围着白毛巾的大婶,支起了一个小摊,香味就是那里飘出来的。
四人玩了一下午,闻到这阵阵香味,一个个都魂不守舍,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摊位前。
和矿里通常只卖油墩子的摊位不同,白毛巾大婶的摊位五颜六色,品种十分丰富。
“我请你们吃吧,”张振振爽快地摸摸口袋,先给自己下了单,“我炸一条年糕,五个虾饼。”
“我也炸年糕,再来两根火腿肠。”袁虹飞咽了咽口水。
“我要炸素鸡和香菇,两串里脊肉,一个荷包蛋,两串炸馒头!”
三人吃惊地看着高燕,高燕羞涩地捂着脸:“干嘛!我饿了!我带了钱的!”
方鸣谦比出一根手指:“老板,一份铁板豆腐。”
“加不加辣?”白毛巾大婶问。
“重辣,葱也多放。”方鸣谦眯着眼流出了口水。
油锅里放下他们点的各种食材后,大婶开始在铁板上刷油,把一块嫩豆腐举在手掌心用小刀飞快切片,一片片白色的嫩豆腐放上铁板,在一阵滋滋声里颤抖,边缘显出微微的焦黄色。
长条形的年糕在油锅里翻滚,外壳变得酥脆膨大,粉红色的火腿肠切了菱形花刀,在热油里咧开一张张小嘴。馒头片慢慢变得金黄,里脊肉散发出五香粉的味道。
大婶麻利地单手磕了一个鸡蛋打在铁板上,拿着铲刀把豆腐翻了一面。
四人肚子同时发出咕咕咕的哀鸣。
虾饼是洗净剪去须脚的小河虾,在面糊里拌匀,加上大量葱花,倒进小小的油墩子模具里炸熟。
年糕率先炸好,大婶把膨大酥脆的年糕放上铁盘一敲,酥脆的外壳顿时咔嚓出现了裂口,张振振自己拿起辣酱瓶里的刷子,耐心地给整条年糕涂上一层厚厚的辣酱。
鲜红的辣酱顺着年糕往下汩汩流淌,大婶拿来两根竹签往年糕里一插,举起递给张振振,张振振不顾烫嘴的高温,狠狠咬了一大口后,袁虹飞和高燕立刻扑上去,大口分享起张振振最爱的辣年糕。
铁板豆腐到了收工阶段,大婶往两面微微焦黄的豆腐上浇了一层酱汁,又撒了一层鲜红的辣椒粉,盛起装在盒子里,撒了三把小葱,递给了方鸣谦。
三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竹签飞快伸来,从盒子里挑走鲜嫩辣烫的铁板豆腐。
“年糕好吃,豆腐也好吃!”张振振嘴唇被辣椒粉染成一片鲜红,咝咝吐气,“我加一份铁板豆腐!”
“不给了不给了!都被抢光了!”方鸣谦看着所剩无几的铁板豆腐,连忙伸出手盖住盒口,“就剩下葱了!想吃豆腐,拿你们的来换!”
袁虹飞点的虾饼鲜香滚烫,一出锅就被三人争抢,冒着热气被撕成几块送进了五脏庙。
两根开口笑火腿肠在半分钟内被瓜分一空。
高燕的吃法十分讲究,她把荷包蛋和里脊肉夹在两片炸馒头中,刷上一层辣酱,啊呜一口,半凝固的蛋黄顺着嘴角嘀哒流淌。
四人吃得满头冒汗意犹未尽,找来一条长凳坐下,看着第二份铁板豆腐出神,摩拳擦掌准备抢食。
“你们有没有看见四个小鬼?一个男的三个女的。”
第二份铁板豆腐即将完工时,方鸣谦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喧闹。
“男的眼睛很小,女的嘛,有一个耳朵很大,一个脸圆,还有一个是排骨架。”
眼睛小?耳朵大,圆脸和排骨架,这说的不就是我们四个人吗?
“看到了告诉我,我要弄死他们。”
方鸣谦心惊胆战,悄悄回头张望,看见十来米开外,麻子正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在路边拦人。
“喂!大圆脸又来了,好像要找我们寻仇,怎么办?”
“他来我就揍死他!”张振振托着腮,直勾勾盯着铁板豆腐,“先让我吃完铁板豆腐。”
方鸣谦又回头看一眼,这一回麻子带来的人换了一批,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
“你们看看,麻子好像喊了其他人来,个子比原来那些草包要高很多。”
袁虹飞瞟了两眼,果然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顿时心惊肉跳:“喂,好像是高中生啊,他等下朝我们这边过来,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快跑吧,”高燕把馒头汉堡啃完,擦着鲜红的嘴巴,“趁他们现在还没发现。”
张振振一回头,看见麻子带着几个高中生在街对面来回张望,连忙转头用两手护住耳朵。
“这下跑不掉了,他喊的那几个人都是高中生,我们跑不过他们。”
“那我去摇白旗投降吧,”袁虹飞说,“他们应该不会动手打我们女生吧?”
“那我咧?”方鸣谦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想拿我当贡品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