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张彩霞把两人从侧门拽到了放映大厅外。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女儿？”张彩霞愤怒地盯着方鸣谦。

“妈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们回家吧，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高燕从张彩霞的表情看出，这一次自己闯了大祸。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和这个臭小子一起骗我，还拉孙小军一起，你们怎么收买他的？”

躲在侧门偷听的孙小军听到这里，头皮一麻转身就想开溜，被张振振一把拉住。

“你不去劝劝你阿姨吗？她对你不会那么凶。”

“他们两个已经牺牲了，我可不想搭上自己，”孙小军嘟囔了一声，“阿姨回家去我爸那告状，我就惨了。”

“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那你去劝劝？”孙小军一扬眉毛。

“又不是我妈，我阿姨，”张振振哼一声，“万一你阿姨回头去我家告状，我也跟着倒霉。”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

“可他们两个，一个是你妹妹，一个都认你当大舅哥了，你就不能出面救他们一次？”

孙小军看看眼前的形势，叹一口气：“我选择大义灭亲！”

方鸣谦听着张彩霞数落高燕，越骂越大声，心中火起。

“张阿姨你别说了，都是我的责任，你有什么火对我发，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仍由你发落。”

张彩霞冷笑一声：“我不骂燕子可以啊，你们以后别在一起玩了，绝交！”

“为什么？凭什么？”

方鸣谦抬头看着张晓霞，心里格外恼火。

“不凭什么，我就是不希望高燕和你混在一起。”

“阿姨你为什么讨厌我？我不理解，”方鸣谦指指自己，“我五官端正，品行也端正，又没有带高燕一起干坏事，你凭什么讨厌我？”

“我就是讨厌你，没有为什么！”张彩霞指指方鸣谦，“你离高燕越远，对她的影响就越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可我觉得我是朱。”

侧门后响起一阵窃笑。

“方鸣谦说他是猪。”

“我也觉得他是猪！”

“他说的是朱元璋的朱！不是猪头的猪，你们这些猪！”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朱？”张彩霞叉着腰看方鸣谦，“你自己看看自己，从头到脚，有哪一点比我家高燕强？论长相，你难看，论成绩，我家高燕年级第一，论职位，高燕是班长，你呢？”

“可我就是喜欢和方鸣谦一起玩！”高燕抗议，“这跟其他都没有关系，这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等你哪一天自己赚钱了，不用我花钱养了，你再跟我谈自由！你现在要我养活，就不要跟我谈什么狗屁自由！”张彩霞一听女儿为方鸣谦辩护，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抚养未成年子女是父母应尽的义务，自由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方鸣谦说，“阿姨你不能把自己的义务和高燕的权利混为一谈。”

“我跟你谈个狗屁的权利和义务！啊？你几年级，跟我谈权利和义务？回去跟你老子谈这个去！”张彩霞被两个小鬼气得不行，浑身发抖。

“妈你不能不讲道理，”高燕坚定地和方鸣谦结成统一战线，“现在的确是你在养我，可我也有选择朋友的自由。”

“自由是吧？好啊，高燕，我跟你讲讲什么是自由啊。”

张彩霞心中一笑，要制裁你，老妈我有得是手段。

“你有选择朋友的自由是吧？那好，妈妈告诉你什么叫自由。第一呢，从今天开始，你没有新衣服穿了。”

“凭什么！”高燕一跺脚，“那不行！”

“咦，你不是要自由嘛？你要讲自由，妈妈有给你买新衣服的自由，也有不给你买新衣服的自由，你既然要讲自由，想和方鸣谦一起玩，那妈妈也有不给你买新衣服的自由，听明白没有？”

“你不讲道理！”

“第二呢，从今天开始，你放学回家，我可以让你出来玩，也可以不让你出门玩，这也是我的自由，妈妈现在选择一直关你禁闭。”

“第三呢，妈妈有给你零花钱的自由，也有不给你零花钱的自由，从今天开始，妈妈选择不给你零花钱这个自由，你觉得怎么样？”张彩霞伸手揪住高燕耳朵，“我叫你跟我谈自由。”

高燕顿时被关禁闭和取消零花钱的两座大山压住，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

“你不是要讲自由吗？”张彩霞得意抱手，“继续啊。”

“阿姨你这叫威胁，一点都不自由，”方鸣谦继续抗议，“你应该无条件让高燕做出自己的选择。”

“你无条件投降，我就给高燕自由，其他免谈。”张彩霞说。

一计不成，方鸣谦只得曲线救国，走装可怜诉苦路线。

“阿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其实我也很可怜！”方鸣谦努力睁大小眼睛，想要挤出一点泪花博取同情。

“快看快看，眯缝眼要装死了！”

侧门后伸出一排脑袋，从高到低排成一列。

“请开始你的表演，”张振振小声说，“怨天尤人命不好，原生家庭苦难多！”

“阿姨，我爸和我妈也要离婚了，”方鸣谦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我和高燕都是离婚的受害者，所以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我呸，你才有病，我家高燕现在可幸福美满了，你自己倒霉，别拉上我家高燕。”

“阿姨，你就不同情我嘛？我爸爸不要我，我妈也不要我，就把我丢给外公外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形影单只，只有高燕一直不离不弃……”

“停，你少给我装死，你外公一个月给你三十块零花钱，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家高燕一个月才十五块零花钱。”

张振振袁虹飞互相看看：“眯缝眼一个月有三十块零花钱？！他跟我们说只有五块！”

“我前几天还带他一个晚上赚了二十几块，”高尔基问，“一个月三十块零花钱很多吗？”

张振振看看袁虹飞，露出你傍到大款的羡慕眼神。

“我初中生一个月才十五！”孙小军回答，“算不上多，但也不少了！”

“阿姨，再多的零花钱，也比不上父母的关心和照顾，”方鸣谦捶着胸口，“高燕有阿姨照顾，所以她零花钱虽然比我少，但是过得却很幸福，我虽然零花钱多，可是我爸妈都不管我，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谦谦哥，那你把零花钱分我一半，我教你怎么开心。”高燕脱口而出。

“你别插嘴，我和阿姨说话呢。”方鸣谦继续摆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张彩霞，“我在学校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真正关心我的只有高燕，阿姨你要是不让高燕和我玩了，我会伤心欲绝的。”

张彩霞抓抓脸：“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讨厌你了。”

“为什么？”

“你这个小鬼太假，说话做事一点都不真诚，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择手段，你不要对我用苦肉计，”张彩霞看看表，“电影马上演完了，你少说几句，我要带高燕回家了。”

张彩霞看看墙根的一溜脑袋：“孙小军，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孙小军讪讪抓着头从门后走出来。

“阿姨你就发发善心，让高燕和我一起玩吧，我没有高燕这个朋友，就会自甘堕落的。”方鸣谦飞快转动眼珠，“高燕就是我的朱，阿姨你就让我近朱者赤吧，我不要当墨水了。”

“阿姨，”孙小军走上来，“这个小鬼人还可以的，要不以后让我监督他们好了。”

张彩霞点点头：“我想好了。”

三人看着张彩霞。

“从今天开始，我绝对不允许高燕再跟方鸣谦一起玩，我只要看到、听到，别人告诉我，”张彩霞一揪高燕耳朵，“你就没好日子过，孙小军，我回去就跟你爸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