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从四面八方跑来,把小气鬼家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等着看章滑吃屎。
哼哈二将把章滑牵到门前一声怒喝:“此时不舔,更待何时?”
“两位官爷,吃屎只是一种形容,我用衣服擦行不行?”章滑点头哈腰想脱衣服。
“你是聋的吗?老爷叫你舔,舔字左边一个舌字,你把舌头伸出来,给我好好舔!”
章滑咬咬牙,好汉报仇,十年不晚,你们两个狗奴才,给爷爷等着。
章滑伸出舌头,把大门上自己的屎舔了一遍,舔得大门干干净净,油光发亮。
章滑满嘴屎味一拱手:“官爷,我舔干净了,可以走了吧?”
哈哈将一捂鼻子一指地上:“这里还有剩下的呢!”
章滑愁眉苦脸压低了声音:“官爷,我怀里还有几两银子孝敬,你饶了我吧。”
哼哼将一刀戳在章滑屁股上:“你还敢行贿?”
章滑扭过头看着钟馗:“钟老爷,要不这泡屎我留着明天吃吧!”
众人一阵起哄:“不要信他,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哼哼将又戳了章滑屁股一刀:“你这招明日复明日不灵啦!”
章滑杀猪一样叫起来,捂着血淋淋的屁股,俯下身去把自己的屎吃了。
人群顿时叫起好来。
“这赖皮鬼今天终于被收拾了!”
“钟老爷,他干的坏事多呢,别光让他吃屎,还得叫他还钱!”
钟馗看看众人道:“今天本神到此,就是来处理章滑这狗贼,尔等众人,吃过亏上过当的,被章滑害过欺过的,都随我来,我要去他家,当面审一审他造的孽。”
人群顿时轰动起来,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十里八乡的人都放下手中活计赶来。
哼哈二将用铁链牵着章滑走在前,钟馗按剑押在后,黑压压的人群兴高采烈跟在后面,赶集一般朝赖皮鬼章滑家走去。
到了章滑家门外,讨债的人早就等着那了,一听要审章滑,一个个举着借条借据上来,要钟馗为自己主持公道。
钟馗一脚踢开章滑家大门,找了张板凳坐下,哼哈二将把章滑扒光了锁在柱子上,村民们又搬来桌椅,奉上笔墨,开始现场办案。
钟馗一看众人道:“今日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这章滑坑蒙拐骗,鸡鸣狗盗,为害本村已久,你们排好队,一个个来说,本官今天要好好审这章滑。不过审之前,来啊,先给我打他一百板子!”
被锁在柱子上的章滑顿时大叫起来:“审都没审,打我是个什么道理?”
“叫你知道本神的厉害,免得你一会又死不认账胡搅蛮缠!”钟馗一拍桌子。
“钟老爷英明!”乡民们纷纷献出自家的刑具,狼牙棒、烂银锤、烧火棍,黑压压丢了一地。
哼哈二将捡了两根跳绳,众人一阵叹息。
哼哈二将走到柱子旁,对着章滑就是一顿好打,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打过了章滑,钟馗这才一拍桌子:“分组分组,受气的先来,要债的先等一等。”
众村民拍手称快,排着队,把章滑如何撒泼甩赖,如何坑蒙拐骗,如何偷抢拐盗的事情一一说了。
章滑家的邻居陈老汉站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头:“老爷,我鼻梁软骨被这厮砍了一菜刀。”
“你细细道来。”
“那日我停车,发现章滑在我家门口摆了两个大粪桶,我喊他挪开,他死活不肯,说老汉门前是公共用地,老汉用得他也用得,老汉就自己动手搬了粪桶,结果这厮硬要说我踢破了他粪桶,要我赔十两银子,老汉不依,这厮吵了几句,回家拿了菜刀对老汉迎面就砍,老汉躲避不及,被他砍破了鼻子。”
钟馗想了一想:“那你想怎地?”
“老汉不要医药费,也要砍他一刀回去。”
钟馗点点头,哈哈将拔刀递给陈老汉,陈老汉走到章滑面前,手起刀落,削了章滑半个鼻子,章滑又是一阵鬼喊鬼叫,众人拍手叫起好来。
头发花白的黄卫英及时赶到,一声青天大老爷后,把章滑的种种丑事一一抖出,足足说了一个时辰。
钟馗点点头转身道:“章滑你可认罪?”
章滑摇头:“你们私设公堂,老子才不认识这个破鞋。”
众人一阵叹息,俗话说一日夫妻白日恩,当初你落难时,人家百般对你好,你反倒恩将仇报。
钟馗看看黄卫英:“你要怎地?”
“民妇要先与他完婚,然后再一封休书休了这厮,再打他一顿,最后把我置办的家电拿回去。”
钟馗摸着胡子笑起来:“你这要求还不少,不过念你被章滑害得凄惨,本王今天就成全你。”
钟馗说罢手一挥,写了一道符烧了,召出了月老,让他做证婚人,让两人走个过场结了婚。
黄卫英又提笔疾书,写了一封休书,还是月老当见证人,两人又离了婚。
接着黄卫英又提着洗衣棒槌走上去,乒乒乓乓打了章滑几十棍子,打得这厮屎尿齐流,才算出了一口恶气,往地上一跪:“谢钟老爷为老妇出气!”
钟馗指指屋里:“你去看看,有什么你买的东西,拿回去便是。”
黄卫英清点了一番,喊人帮忙,搬了几样电器回家。
受气的审完,开始审理经济账,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
钟馗把村民们的借条一一加起来,一算总账,连章滑的房子买了,还倒欠几百两银子无法赔偿。
这要如何赔偿呢?钟馗摸摸胡子,总不能让本神倒贴吧?
这边还没结账,集上炸油墩子的马老太,抱着半米厚的账本跑来。
“钟老爷,你看看,这是章滑三十多年来,欠我的油墩子。”
钟馗一算,算上通货膨胀,章化欠下的油墩子总价高达几百两银子。
钟馗看看马老太,满脸皱纹沟壑密布,也是个忠厚老实的老人家,风里来雨里去,小本薄利炸些油墩子卖钱,却白白落进了章滑的肚子。
一番询问拷打,章滑已经气若游丝,宅子早就抵押出去了,值钱的家当卖的卖搬的搬,钟馗吩咐哼哈二将去屋里搜寻一番,一炷香后二人汇报,果然从屋里地下,挖出了章滑的小金库。
章滑一听小金库被挖,顿时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些粪水昏死过去。
哼哈二将把小金库搬出来,清点一番,共计有白银数千两,都是章滑历年坑蒙拐骗的积存,钟馗拿这些银子一一还了债,村民们拿了赔偿,个个欢天喜地走了。
哈哈将一拱手:“主公,这章滑要如何处置?是老爷亲自动手斩了他,还是末将动手?”
话音未落,只见章滑的贼骨头老爹从屋里跑出来,往地上一躺:“你们要杀我儿子,连我一起杀了吧!”
钟馗一皱眉,召来了土地问道:“他这老爹什么来历?”
土地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这老头儿一生虽然没有做什么坏事,但也是因为从小不好好养育,这才在章滑心里种下了安全感丧失的种子,长大后生根发芽,又不好生管教,仍由章滑寻衅滋事。”
“你还搞起什么原生家庭那一套心理学来了,”钟馗笑道,“那你是这一方土地神,你怎么不管管?”
“章滑的师父厚脸皮大王活着时,小神那里斗得过他们,就是现在,小神见到章滑也犯愁,生怕被他讹了案前的香火去。”
钟馗转身道:“章滑父子,你们可知罪?”
“章滑,你欺软怕硬,为非作歹,鱼肉村民,骗奸诱拐,本神本以为你不过是厚脸皮大王膝下弟子,料你没有什么能耐,今日一审,却发现你恶贯满盈,造的孽缺的德,不在厚脸皮大王之下,本王要是杀了你,真真便宜了你,哼哈二将,你等速速去通报阎王,让他把这对父子带去发落,我倒想看看,要把他们发配到哪一层。”
“大神且慢。”钟馗身后显出一道七彩霞光,转身一看,是此地的城隍爷。
“城隍老儿,你若是想替这章滑说情,我劝你免开尊口。”钟馗一摸胡子,“我断不能包庇。”
“非也非也,”城隍爷笑道,“这父子两人一味耍赖,堪比缩头乌龟,我城隍庙前施工改造,柱子下的基石不久前被这章滑偷去卖了,至今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垫上。”
“原来你也是来要债。”
“我刚才听你说要喊阎王来拿他,这一对父子何必兴师动众,不如交于我发落。”
“你要拿他们怎地?”
城隍爷抚须哈哈一笑:“章滑不是偷我庙前两个基石么,我拿他回去,将这父子两个变作一对乌龟,压在柱下,压个百八十年,再交与阎王发落,大神意下如何?”
“这也算是废物利用了,”钟馗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城隍爷走到近前,大手一挥,父子二人化作了一对石龟,跟在城隍爷后面用绳子牵着,亦步亦趋去了。
钟馗带着哼哈二将去了城隍庙前一看,两只石龟已经被压在朱漆柱下,只是都缩了头,不敢露面。
三人走了一遭,发现不但跑了小气鬼,办这章滑的时候,连着抠门鬼也一并跑了。
钟馗笑着叹了一会气,掐指一算说:“我知道这二鬼去处了,这几日连着劳累,我们且休息几天,再去拿他们。”
三人走过城隍庙,看见那对父子龟,又笑了一阵,才去酒楼里吃起酒来。
有道是:机关算尽真聪明,信口雌黄不吃亏;鱼肉乡里当霸王,欺男骗女时运衰;强中自有强中手,一朝墙倒众人推;善恶到头终有报,父子变成缩头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