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钱是个技术活儿,我并不善于此道,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水库了。
水库虽然帮我度过了危机,可也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究其原因,正是那令我闻风丧胆的巨型鲶鱼。
找销路,找商贩,找打捞队伍,我忙活了两天两夜没合眼。
五六年的放养,成果斐然,白花花的大鱼一筐接一筐的上,几斤重的王八也是一串一串的来,鱼这玩意儿比不上古董文物,可数量要是多了,换成票子也是他娘的一沓一沓的。
光明正大的挣钱,兴奋,开心,我有些忘乎所以,大晚上还在水库边吆喝着,张芳跟着我,显得比我还要精神,爽朗的笑声就没停过。
佩君是台湾的,可能对水情有独钟,她也不怕黑,挽起裤腿,在浅水里踩得噼啪作响,我呵呵一笑,指着台湾婆子跟张芳说。
“芳子,你瞅瞅这婆子是不是疯了,我赚钱,和她有毛关系,瞅她乐得,跟二百五似的!”
“山哥,这婆子烦死了,晚上睡觉总喜欢往我身上蹭,你要是不弄走,让她跟你睡,我可受不了!”
张芳手里捏着一支狗尾巴草,很是嫌弃的看着佩君,甩着狗尾巴草嘟囔起来。
我有些惊讶,想不到佩君还是个取向有问题的婆子,心里顿时对她有些期待,不知道和她睡觉是什么滋味,发嗲还是强势?
工作的时候,开小差是很致命的,我幻想着佩君的时候,水库上呼哧一声响,惊得我抬头去看,只见昏暗的水面上划出一道很长的水波,机动渔船上有人大喊。
“快快快,有人落水了,救人救人!”
“不好,是巨型鲶鱼!”我大惊失色,急忙将手电打过去,奈何水面宽广,手电这点微弱之光,愣是被吞噬得无影无踪,耳边刷的一下,接着吧唧一声巨响,鲶鱼的脑壳窜出水面,吓得我大呼起来。
“台湾婆子,你他娘的找死,快滚上来!”
佩君瞥了一眼,吓得连鞋子都不及穿,光着脚丫子,踩着砂石,提着裤子跑上来,瞅着我花容失色的说道。
“虾米,吓死人家啦!”
我没有跟他啰嗦,瞅了一眼渐渐平静的水面,心知落水之人已经没救了,于是晃动手电,冲着渔船大喊起来:“你们快靠岸,危险!”
“老板,那是什么东西,咱有人落水了!”船上有人回了我一句,接着就听到柴油机的轰鸣声,他们可能是怕了,当即调转船头,呼哧着向岸边驶来。
等靠岸了,他们跳下来就哭丧着脸,不少人望着硕大的水面急得团团转,有个人跑过来,慌张的说道。
“老板,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把人拖了下去,这可咋办,他要是死了,咱都得跟着遭殃!”
“死了就死了,遭殃啥,大不了赔点钱,我可告诉你们,水库里有十几米长大鱼,具体数量不清楚,你们晚上别再下水了,明早上让落水的家里来个人!”
水库里有墓子,我不想暴露出来,所以也就没有张罗搜救,那人见我说赔钱,慌张的神色才平静下来。
“那行,有老板这句话,咱哥儿几个就放心了,明天免费给你干一天,我倒要看看是个啥子鱼,居然还能吃人?”
如果能捞起巨型鲶鱼,日后下水开墓子倒也省事了,我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只是没料到这人是个大嘴巴,给我惹来了不少麻烦。
第二天,村里来了很多人,电视台的记者,报纸杂志的撰稿人,派出所的,乡里的干部,甚至连周领导都来了。
“老弟,咋回事,你这水库怎么还有妖怪吃人,瞅瞅这架势,跟干仗似的,我跟你说,死者家属可要安慰好,别整出乱子!”
周领导和我并排蹲在水库边上,瞅着那些不相干的,看热闹的人说着。
安慰家属的事情,我已经交代张芳了,眼前这些人再要是胡闹下去,水下的墓子必然会暴露,我有些担心,摸了根烟给周领导,砸吧着嘴巴说道。
“老哥,这次你可得帮我,可不能由着他们胡闹了,朗朗乾坤,哪儿来的妖怪呢,是那人不小心被大鱼扯下去,咱想救,可没那能耐!”
周领导斜了一眼那些看热闹不闲事儿大的,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皮,嘬了下嘴说道:“咱也知道你现在困难,成吧,我就帮你赶他们走,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鱼,你逮住了,可要分我点肉尝尝!”
不等我点头答应,周领导就站起来向那些叽叽喳喳的人群去了,还未靠近就摆出了作威作福的架势,指手骂道。
“都吃饱撑着了,该干吗干吗去,哪来什么妖怪,谁要再是危言耸听,小心吃官司,走走走!”
当中有些人可能认识周领导,想套近乎,塞烟握手的,不过周领导全然不顾,佯装着怒气冲冲的样子,呵斥着他们。
“咔擦”一声。
一阵闪光,也不知道是哪个对我拍照,惊得我当即窜起来,瞅了一眼,指着举起相机的一个娘们骂道。
“谁叫你拍的!”抬脚走过去,扯过她手里的相机,狠狠的甩在地上:“他娘的,你们无法无天了,你这婆娘,什么单位的,有什么权利拍照!”
“不是,大哥,我是报社的,你不能这么做,不能干涉新闻自由!”她有些后怕,差点退到水里,望着我惊恐的说道。
“什么报社,都给我滚,你要再不走,我给你领导打电话了!”周领导摸出手提电话,满脸怒气的瞧着那个女的。
我也顺带看了几眼,这女的面相不错,很是清秀,瞅着像是个文化人,只可惜,胸太平了,并不能给人遐想。
不过周领导瞅着瞅着就来了兴致,脸色都变了,扶了着眼镜说道。
“算了算了,相机回头我买一个,送到你单位去,作为记者,你也不能信口胡说,青天白日的,说什么妖孽妖怪,可别吓着老百姓了!”
看了一眼周领导,心知他起了歪心思,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就延着水库边往前走,望着轰鸣的渔船,我甩了几下脑壳,心想着。
“真是他娘的见鬼,这些人哪儿来的,莫非又是陈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