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睡三天之后,我在朱小丫的狗窝里,醒了过来。
之所以称之为狗窝,第一,是因为小,第二,是因为乱。想象不到的乱。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乱。
当我醒来之后,四处找吃的的时候,碰翻了四大袋垃圾,两大箱内衣,三个大鞋架,五个晾衣架,两个乱的分不清楚上面放着啥东西的梳妆台。。。。而垃圾和内衣这些东西,统统藏在床下面,沙发后面,桌子的布帘下面。。。等等奇葩的地方。
一室一厅,30几平米的地方,能够落脚的地方,非常的有限,即使开了窗户,有冰冷而新鲜的空气,透进来,但,还是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不时的钻进鼻孔。
地面,似乎刚刚拖过,但是没搞干净,不光有清洁剂的味道,还有一道道的尘迹。。
从窗台,到床,再到满满当当的客厅,想找一条走人的路,相当之艰难。。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想想象,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她。我不敢想象,我这样一个老青年,落到那个大胡子摄影师手里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那简直是我这一生来,最大的屈辱。甚至超过众目睽睽之下,大战艳鬼水莲。
此时,我正坐在装满杂物的沙发上,吃着一碗“大师傅”加量装的方便面,电视呜哩哇啦的,播放着,没什么营养的新闻。
而朱小丫,背心热裤,正挤在我身边,啃着一个苹果,就跟这个苹果,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狠狠的咬着。嘴里也叽里咕噜的,骂骂咧咧的样子。
我已经习惯她这样的装扮,这样的房间,这样的言辞了!直白点说,自从见识了她的“闺房”,我早已不把她当女人看了!
这是一个比海晴最初状态,还要流氓的,氓流!
“肆儿,你说,老娘费了老大劲,差点命都搭上,拍摄了现场第一手震撼资料,那些王八蛋,凭什么给剪了啊?艹!“朱小丫的言辞,和拎着话筒,清清纯纯,虽然泼辣,但仍不失活泼,大相径庭。一个苹果核,对着那台大电视,砸了过去。
砸的电视,金星乱冒,一片雪花之后,才恢复正常。
我唏哩呼噜的吃着”大师傅“方便面,嗯嗯啊啊的答应着。而电视前面,早已分不清颜色的小地毯上,已经有七八个苹果核躺在了那里,甚至有一些,上面都长了毛。
一双小手,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你以为她是垂涎我的美色?占我的便宜?错!
这小东西的,正在擦手!又一个苹果,洗也不洗,顺便在我衣服上,擦了擦,吭哧吭哧的咬了起来.
也难怪小丫会如此生气。
费劲千辛万苦,搜集的第一手资料,被省台直接没收了,并被下了最严厉的封口令!
而省台的报道,更是让我啼笑皆非,全球专家,纷纷跳出来,引经据典,上下五千年,例证了,虽然有些异常,但绝无大碍,而发生在灵山山顶的那场大战,更是不见经传,已经被选择性忽略掉了。
碍于流传民间的言论和雷电,雪灾造成的严重后果,各国纷纷组织救灾委员会,对灾民们,予以援助。每天电视里,都是这些东西,所有的异常,都掩盖在,铺天盖地的“感人事迹”中。
满心欢喜,一身亢奋,满以为立下大功,足以从实习,转正的朱小丫,现在也处在半失业状态。就连出门,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远远跟着,似乎怕她乱说的样子。
猪小妹,索性,门也不出屋了。而墙角的十几箱“大师傅”加量包的方便面,就是我俩的伙食。
山珍海味,我也吃得,馒头,咸菜,我也吃得。
唯一让我不开心的是,卡迪龙,竟然坏了。无法开机,正在修理中。还好,朱小丫家里,虽然脏,乱,差,但是固话,还是有一部的,虽然上面落满了灰尘,好久没人用过的样子,但好在,还能拨打电话。
得知,老红花,依旧搂着海珊在老家度蜜月,而海晴一家,也安然无恙的时候,我索性安心休养了起来。
“我想不通,想不通!”吃剩半拉的苹果,笔直的飞了出去。而电视机,似乎承受不了,加量的虐待,一阵雪花之后,再也没回复过来,显示屏漆黑一片!
我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完,方才将边缘有点黑的汤碗,丢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但由于茶几上太满,导致汤碗,晃了几下,滚到了地面上。
我视而不见,舒服的打了个饱嗝,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觉得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感觉屁股下面有点硌得慌,随手将下面几个,带着各种金属圆环的胸罩,丢了出去,呼出一口气。
”说话,说话,说话!我快疯了!“朱小丫,干脆一屁股坐在我身上,抓着我的双肩,摇晃了起来。
”你的理想是什么?“我点燃一支万保鹿,吐出一口眼圈。在我眼里,这个1.55的丫头,不过就是海浪一样的小孩。更何况,我早就习惯了她有些”直率“的表达方式。
”我?当然是,做华夏,最出名的记者!“猪小妹,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道。
“你这是职业,不是理想!”我轻轻笑道。“理想,是你永远渴望,但永远无法实现的东西!”
我伸出左手,将坐在身上的朱小丫,轻轻拎起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而她,顺势,躺在我的大腿上。似乎实在思考着什么!
我接着道,“我没有理想,小时候,爷爷教我读辟邪谱,画符的时候,我觉得,长大,成为一名厉害的天师,这就是我的理想。长大了,家人都走了,我觉得,能够在水口村,度过平静的一生,和邻里和睦友爱,这就是理想;和老红花出来,遇到一大堆事儿,我觉得,能够找到个老婆,这就是理想;加入万宝小队,我的理想,又变成了一种责任;当我认识若兰的时候,我又发现,她才是我的真正理想。可是,她也不在了。”
我顿了顿,道,“所以,我现在没有理想!我不敢,将若兰,当成我的理想。”
香烟在手中燃烧着,似乎燃烧着自己的思念和落寞。
“肆儿,你再跟我讲讲你跟水莲的故事呗?还有你跟若兰姐姐第一次时候的场景!”朱小丫坐了起来,摇晃着我的手臂。满脸期待的望着我道。
“咳咳咳咳!”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个猪小妹,除了对诡异的事情感兴趣之外,对男女那些**之事,也极为的热衷。
“这些事情,你觉得委屈,你觉得,是具有震撼性的新闻,不过你想过没有,这些东西,一旦被所有人知道,这个世间会多乱?其实,无须你去宣传,恐怕,离大乱也不远了!”我叹息了一声。将烟头,随手丢到了地板上。
随性而又潇洒,但这素质,就是差了点!不过,和朱小丫比,我简直就是道德模范。
“还好,我有你,要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朱小丫,靠在我的肩膀上,做小鸟依人状,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想起了大胡子摄影师,大洪先生。
我默默的掏出若兰的画像,又点燃一支寂寞的万保鹿,任烟雾缭绕,我却专注的望着,海晴笔下,栩栩如生的若兰。对于,若兰留言的东西,我还一点都摸不着头绪,即便有些东西,听说过,也认识,但并不代表我有。
世界,将乱,幽冥鬼域的法则之轮,一旦停止转动,阳间,一切新死的鬼魂,失去接引,必然会滞留于世,而失去了法则之轮的镇压,就连七天,无法动弹的限制,也将不再。
古老传说,人死之后,鬼魂会有鬼差的接引,对此,我不由嗤之以鼻,鬼差会分身术?光靠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能接引几个人去幽冥?
一切都有规则,一切都有秩序,一切都有法则,而现在,伴随着幽冥界法则之轮的停止运转,阳间的法则之轮,被极大的压制,光一个乱字,恐怕无法表达出我的担忧的情绪。
毕竟,这个世间,还有值得我去担心的人,例如老红花,例如海晴,例如这个邋里邋遢的猪小妹。还有无数,那些,善良的人!
身为天师,总要做点什么,可是该怎么做呢?
狠狠吸了几口烟,吐出一串美丽的烟圈。。
又把双眼闭上,开动起脑筋来了。
脑筋,真的不太灵光啊!
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