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羽笑笑没有说话,叹口气道:“宗某可是带着诚意而来,大王却是不肯说出心里话,这便没有意思了,若是大王实在信不过我,那宗羽就不打扰了。”
说完宗羽起身作势假装要离开,查合礼面色一变,急忙拦住宗羽,请宗羽重新坐下,屏退左右下人。
宗羽笑了笑,知道查合礼要开口说心里话了,果然坐下没过多久,查合礼开口问道:“不瞒相爷,我西剌部此番真的有心归顺陛下,不知陛下对南院如何打算?”
宗羽也不跟查合礼兜圈子,正色说道:“南院现在是陛下的心腹大患,大辽要想安定,就必须由陛下掌控南北两院,这耶律康便是陛下派宗羽潜入南院刺死的,想必这些大王也是心知肚明,这耶律长戎陛下自然也不会放过!”
查合礼没想到宗羽竟然将刺杀耶律康的事情当面点破,尴尬的笑了笑道:“宗相文武双全,胆识过人,本王十分佩服,耶律长戎上书陛下请求册封为南院代大王,暂时打理南院王府的事情,不过昨日陛下已经册封耶律长戎为南院大王了,这又是什么用意?”
“大王可听说过汉代淮阴侯韩信的故事?”
查合礼虽然久居大辽,但对中原的历史也知道不少,不明白宗羽要说什么,回答道:“淮阴侯韩信乃是汉高祖麾下一员猛将,官拜大将军,一生征战从未失败过,后来被怀疑谋反,而被吕后设计在未央宫处死。”
众人只知道韩信是汉代名将,为汉高祖刘邦立下汗马功劳,最后惨死未央宫,被一个女人用一把竹刀刺死。
其实刘邦一直都在防备韩信,特别是韩信攻下齐国之后,趁着刘邦立足未稳,要挟刘邦将齐国分封给他,封为代齐王。
齐国乃是战略要地,一旦韩信得到齐国,以韩信桀骜的脾气,刘邦更难驾驭,万一哪天惹恼了韩信,他一气之下投靠项羽或者自立为王,刘邦手下还有哪个大将能是韩信的对手。
刘邦当时正在对付项羽的紧要关头,听到韩信在后方狮子大开口,张口骂道:“韩信这个兔崽子,竟然要我封他做代齐王!”
张良,萧何一听赶紧对刘邦使劲使眼色,刘邦不亏是一代帝王,反应确实迅速,对韩信派来的人转口说道:“韩信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要做就做个齐王,还做什么代齐王,我刘邦能是这么小气的人么!”
查合礼听完若有所思道:“相爷的意思是陛下在用北院大王的名头来迷惑耶律长戎?”
“耶律长戎比之其父耶律康简直天差地别,连韩信这样英雄了得的人物都被一个齐王的名头放下了戒备之心,最后落得惨死未央宫的下场,这耶律长戎本来就是没有进取之人,偏偏又十分贪婪,大王跟着这样的人岂不是性命不保?”
查合礼惶恐的起身向宗羽行礼,说道:“本王多谢相爷救命之恩,还请相爷向陛下表明我西剌部族的忠诚之心,陛下若有吩咐我西剌部族万死不辞。”
宗羽急忙站起身来扶起查合礼,二人坐下来又谈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宗羽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见天色不早向查合礼告辞离开了。
耶律长戎假模假样的看着方鸣升递过来的公文,说道:“宗相,你在北院带来的五千精锐在我南院地盘实在有些不妥,南北两院的士兵向来分开治理,这些人若是在南院久了容易引起其他士兵的不满,再说供养这五千人也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不如让他们回去吧!”
宗羽道:“大王,这五千人马乃是陛下一同派遣来南院的,这支人马特命由我一人掌握指挥,所需军饷都由北院支出,不会给大王造成困扰的。”
“宗相乃是南院的宰相,自然要听从我南院的安排,我南院的宰相向来不干涉军事,所以还请宗相不要让本王为难。”
宗羽从身上掏出一封尚未开启的圣旨,向耶律长戎说道:“大王,这是陛下临行前交给我的一道密旨,上面写明如果这五千大军有所异动,将由我代行南院枢密使一职,接管南院的兵马指挥。”
耶律长戎没有料到宗羽还留了这么一手,这样一来这五千大军还不能轻易让他调走,万一这家伙接手枢密使再施展些手段这岂不是更加糟糕。
耶律长戎当了这个南院大王虽然也有些贪心想同自己父亲那样不怎么听朝廷的调遣,但又生性胆小怕事,不敢公然惹怒耶律贤。
方鸣升站出来说道:“宗相爷,这南北两院的枢密使一职向来都是由契丹人担任,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相爷虽然才德兼备,但也不能公然坏了规矩吧!”
王齐也应和道:“大将军说的有理,陛下日日劳心国家大事,有可能忘记了先祖的规矩,但我们做臣子的不能装作不知道,这岂不是对大辽不忠,对太祖皇帝不敬!”
宗羽道:“诸位同僚言之凿凿,那么太祖皇帝创业之初可知大辽有今日之盛世,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大辽的国号,最初可是称作契丹,为何后来又要改称大辽?太祖皇帝在世时候重要的职位都是由契丹人担任,可为何今日王相可以坐上南院右相,齐将军又能做到大将军统帅千军万马?”
这番话反驳的王齐、方鸣升等人无言以对,这契丹连国号都能更改,这由汉人担任枢密使也不能算是什么大事了。
宗羽见大家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正所谓天道有变,墨守成规只能让我们错失良机,大辽之所以分为南北两面官制,为的就是可以适应南北两面的不同文化差异,正是大辽后面的历代帝王顺应时势方才造就今日的盛世!”
王齐一脸假笑道:“宗相爷果真是生了一张巧嘴,我王齐自负满腹经纶,饱读诗书,遇到相爷这般诡辩之人也是自叹不如啊!”
耶律长戎见自己绝计是讨不了便宜了,于是在中间开始和稀泥,讪讪笑道:“诸位的辩论精彩绝伦,不愧是我大辽的名士,大家无论南院北院的士兵,都是我大辽的臣子,还分什么你我,此事不过是本王一时心起,随口一提罢了,此事就此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