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以后，牛哥罕见地跟叶红江要了一根烟点上。没有了昨日见到刘律师时满脸写着希望的神采，默不作声，耷拉着头。叶红江也给自己点上一根，他不是法律的专业人士，他不知道刘律师这样处理刚才的问题，有多大的风险，和多大的把握，但是，他相信莫哥请到的律师一定是专业中的杰出之辈。

他刚要劝劝牛哥，又突然意识到，事情的风险和他、和车上的两个律师的关系并不是很大，却重重地落在牛哥的肩上，甚至决定着牛哥一家人的命运，安慰的话到嘴边又无法吐出来，只好，蹲在牛哥的旁边陪他一起抽着闷烟。

一根烟还没有抽完，便看见刘律师推开了车门走了下来，“走吧！刚才通知我们现在可以会见牛在东了。”说着便带着李秋芳往看守所的大门走去。

叶红江高兴地拍了拍牛哥，把他扶起来跟在后面。

“对不起！你们申请的是律师会见。所以这位不能进去。”还是刚才那个蛮横的警察，但是态度要好了很多。

“对不起。根据刑诉法和未成年保护法，在会见未成年人时，必须由他的监护人或者近亲属在场。所以，牛先生和我们一起进去，合乎规定。如果——”刘在军据理力争道。

“得！知道您是省城的大律师。不用在我们这里背法条了。这位是牛志东的父亲，这位是他的近亲属？”

“他的朋友！”

“那就对不起了。他不能进去。”

叶红江知趣地对刘律师说：“我在车上等你们。”

阳光有些刺眼，躺在车里的叶红江有些昏昏沉沉，拿出一根烟叼着嘴上，突然想到那个李秋芳似乎闻不了烟味，又从车上下来。

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事情怎么样？”还没有来及回复，便看到刘律师一边和牛哥交谈着，一边急匆匆地向着这里走来。

“情况如何？”叶红江三步并两步地迎了上去。三人的表情没有笑容，依次坐回了车上。

也许是刚才叶红江迎接他们之前灭掉烟的举动，或者是车上没有一点二手烟的残留，让李秋芳对叶红江的印象生出一丝好感，很少说话的她，居然向不明情况的叶红江解释道：“志东，一句话也不说。我们什么情况也没有了解到。”

叶红江对李秋芳的解释显然很是感激，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冲她微笑地点了点头。在这两天的接触中，叶红江明显感觉到李秋芳对他的排斥。叶红江很是理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哪一个有正当职业又有前途的女孩会愿意和他这样的小混混接触。本来就不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爱理不理，谁稀罕谁似的。

叶红江坐在驾驶位上，并没有启动汽车。他需要刘律师的指示，看着刘律师似乎在考虑对策，他趁着空闲回了那条短信。

“主任，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志东因为警察对他说了什么吓唬人的话，他才不敢说。”李秋芳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有可能。”刘律师表示同意，“你这到提醒了我。”刘律师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说道：“这样，我们分头行事。小芳，你和牛先生去趟志东的学校，制作出他的品格调查书。麻烦小江把我送到警局，我看看能不能从办案警察那里了解一下情况。你们拿到品格书后，我们在警局回合。看看今天，能不能先把志军从看守所里接出来。”不用刘律师给叶红江指示，车已经驶向了正路。

看着刘律师一路小跑地进入了警局的大门。叶红江拿出了电话，“莫哥，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是这样，刘律师打算今天通过保释向把志东从看守所接出来。但是，可能需要一笔保证金。”

“好！”

“哦！是这样，刚才他们见到志东了。但是，好像警察对志东说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有告诉刘律师他们。所以。”“看样子刘律师挺有信心的。”“好的！”

挂掉电话没有两分钟，牛哥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叶红江掉头开往了牛志东所就读的学校。

“那个教导主任太不是东西了。”

“怎么学校不给出证明？”叶红江焦急问道。

“着用不着学校的证明。只有由班主任的证词就ok了。”李秋芳高兴地举着手里的纸说，“那还那个女老师还不错。重要的是牛志东平日里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还是任老师人好！要是别的老师，人家才不会这样冒着被批评的风险，给咱们出这个证明的。”

牛哥的话让叶红江猜到，他们两人在学校里并不是一帆风顺，便安慰道牛哥：“牛哥，想感谢志东的老师，等志东没事了，你们提着东西好好去看看他的老师。”

“对的，对的。”牛哥连连点头。

品格书的事，虽然曲折，但是最终还是有成效的。刘在军的取得案件资料的事，却很不顺利。先是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才见到外出回来的办案人员。之后，跟他们套了半天的近乎，没有没能看到案件资料一眼，就连被害人的情况也被那个高个子的警察以被害人未成年这个蹩脚的理由给挡了回来。

刘在军有一千条正当的理由驳斥他们的这种工作方式，也有一万种强硬的方式迫使他们说出案件的情况和被害人的基本信息。但是，这里不是司法更为公正的大城市，也不是人脉广泛的省城，更重要的事，无论品格书多么站理，牛志东是否可以获得保释，完全取决去警察的决定。

所以，刘在军索性不和两人谈论案件，而是拉起了家常，察言观色地往两人感兴趣的地方引导。一方面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另一方面也是拖住两人，好让李秋芳拿到品格书后，第一时间地递到他们俩的手里。

李秋芳不负所望，在中午下班之前，即使地把品格书和刘在军的保释申请书放在两人的桌子上。“东西我们接受了。但是，具体是不是可以保释，我们还需要请示一下领导。你们也提前做好准备，要么找个保人，要么准备好保释金。”

“谢谢！”不等警察下逐客令，刘在军便领着两人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车上，刘在军对牛哥说道：“看来保释书，今天是拿不到了。牛先生，所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今天先回省城，明天一早开车赶过来。小芳留下想想其他办法，看看能不能早点接触到案件信息。”

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的牛哥，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只能听从刘律师的安排了。叶红江连他们在警局的情况都不知道发生什么，更是没有发言权了。不是他们不让叶红江跟着去警局，而是，叶红江自己不愿意进去。无他，在他目前的人生中，警局在他的生活中一直是一个恐怖的角色。他的人生格条是能不到警局，就不去。

无论是牛哥，还是叶红江都没有让刘律师坐票车回省城的念头，所以，刘律师的这一念头，被两人否决。于是，马不停蹄地叶红江只好在高速路的服务区内，用开水泡着今天的第二顿方便面。中午为了快一点回到省城，他和刘律师就是在服务区泡的方便面。

坐在服务区的椅子上稍事休息的叶红江，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今天的情况向莫一凡汇报一下。

“小江，我们不能只靠他们两人了解案件。得自己想想办法，好让刘律师更快、更专业地解决这件事情。”

“莫哥，我对警局还是比较恐惧的。”叶红江诚实地说出了自己能力不足的地方。

对面的莫一凡似乎没有听到，“这样，我给你一个权限。发给你一个二维码，你进到那个群里面，直接指挥。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商量。我想这样更有利于你现在的情况。”

挂掉电话，叶红江连忙打开微信，上面果然有一个二维码。下面还有几句话：“代号：person。授权事宜：牛志军一案。授权时效：一周。实效到期，事宜未解决，请在失效到期之前，向授权人申请延长。”

叶红江通过二维码打开一个微信群，上面要求加入理由，叶红江输入了“person”这个单词。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指挥的是墨门最神秘一个部门，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他和孟长水他们都知道由牌号“十二”的人指挥的部门是墨门最厉害最秘密的一个部门。他更是通过几次事件看出这个部门才是墨门的真正实力，他更知道那个几乎成为莫一凡徒弟的人这段时间的成长是多么得迅速。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够指挥这样一群人，虽然，从群里的人数来看，可能只是一个小组的样子。但是，这也能看出莫哥对他的信任，对牛哥的关心起来。

“person。你好！我是这一小组的组长。我们随时听从你的安排。”这是叶红江进入群后收到的第一条信息。

脑子过于激动的叶红江，半天没有想到要给他们下达什么样的指示。直到从高速出口下来，才想起来。连忙停下车——“你们能不能查到牛志军案件的基本信息？特别是那个女孩的资料。”

“什么时间要？”

“越快越好。”

“明天早上，如何？”

“可以！”

“明白！”

群里再次恢复了一片空白。

莫一凡接叶红江汇报电话的时候，正在一家五星级餐厅的包间里，和李锋、乐军正在高举酒杯。莫一凡觉得无论是他和李锋，还是和乐军都没有到“一日不见甚是想念”的地步。三个人之所以又聚到一起，主要是莫一凡看到孟长水和许子安带领着九道安保的员工满怀热情地，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投标书。甚是被他们的干劲感动，脑子一抽风，主动要求亲自把投标书送到玉成南都公司。

更巧的是在他们的企划部正好碰到前来视察的李锋，李总经理。虽然，莫一凡心里警惕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李锋，但是都已经面对面地撞上，莫一凡当然没有了躲的机会。只好，叫上乐军和陈峰吃个便饭，顺便套一套招标的情况。谁知陈峰，很是不满地告诉莫一凡，他可没有莫一凡三人活得自在，不能像他们一样天天胡吃海喝，上面还有人监督着呐。吃饭就不参加了，有事说话就行。

在莫一凡坚决拒绝了乐军那个到他店里用餐的提议之后，三人便在一张巨大的餐桌一角，频频举杯。

已经在卫生间吐过一次了的莫一凡很是不高兴。无他，李锋的嘴也太严了，招标的事一句也不提。面对莫一凡各种拐弯抹角的问话，都用一句话来挡——“老弟，哥哥也是给人打工的，就让哥哥保住这个饭碗吧。”

乐军今天似乎跟李锋穿了一条裤子，劝莫一凡道：“弟弟呀，李总提前给你透露招标的事，已经帮了你很大的忙了。你就不要为难他了。”这个话让莫一凡没法再纠缠下去，总不能说，老子当时以为是你们给老子设的一个套，根本就没想往里钻。

不过莫一凡是谁？一个聪明的懒人。所以，分清楚局势的他马上通过一次和乐军一起进洗手间的机会，成功地把乐军变成自己的盟友。

办法吗？很简单！莫一凡只是告诉乐军，如果九道安保拿下投标，一定把业务分给乐军一部分。

于是，利益共同的两人马上对李锋开始了白酒的围攻。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莫一凡那里是久经酒场考验的李锋对手。很快莫一凡就意识到，不等李锋酒后吐真言，他就得趴在桌子上。

因此，莫一凡连忙停止了酒桌上的进攻，迅速地结束了战斗。莫一凡鸣金撤退，乐军却不愿意撤出战斗，提议到他的洗浴中心解解酒。

如果只有莫一凡在，或者莫一凡没有有求于李锋，莫一凡真是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但是，现实的情况逼着他只能在一旁扇风点火。

晃晃悠悠地莫一凡在走路如常的李锋地搀扶下，来到了今早刚刚从哪里出来的三楼。乐军待客的老规矩就是，先洗澡。所以，莫一凡再次进入了昨天的那个房间，摊在沙发上喝着凉白开。

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短旗袍的女子走了进来。莫一凡看着来人，心里大骂道：“tmd乐军，你这什么都是老规矩？老子来了三次了，你就不能给老子换一个人服务？你这就这一个好看的吗？”

心里想的一定不能写在脸上，是莫一凡来到南都后学到最重要的本领。所以，面带微笑的他一把甜甜搂在怀里，说道：“不好意思又喝酒了。又得辛苦你了。”

“没事，只要你不觉得看我看烦了就行。”甜甜甜甜一笑说道，“我去开开水，一会给你按按头。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