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放巡营走到帅帐附近,听到有人高喊“有刺客!”便迅速赶了过来。他示意众军士散开,呈弓背形将帅帐围住,然后用手掌一指帅帐帐口,高高举起了右手。这是一道暗令,让众人准备射箭。
依据帅帐中不断冒出的烟气,以及先前侍卫发出的“有刺客”的警报,钟放断定刺客还在帅帐里。
一百军士挽弓如满月瞄着帅帐的帐口,只要钟放将手臂放下,高喊一声“放箭”,霎时间,这一百枝羽箭就会射向帐口。
“刺客听了,赶快出帐投降,你们被包围了!”钟放不清楚李将军的安危以及帅帐内的情形,便向帅帐内大声喊话试探。
忽然,帐顶腾起一阵烟气,有两个人影一先一后从烟气中跃出,轻飘飘地落在帐顶。看装束,分明是两个道士,一个银发银须,一个红脸紫髯。
“李祚和秦密的人头在此!”伊清腾地一声将两颗人头丢下地来,大喊道,“你们还不各自逃命!”
两颗人头骨碌碌滚到帅帐前的空地上,口鼻扭曲而双眼圆睁,正是李祚和秦密。
“放箭!”钟放血贯瞳仁怒不可遏,猛地一挥手,嗖嗖嗖,一百军士同时放箭,箭如飞蝗,直射帐顶二人。
张璇师徒毫无惧色,长剑一旋,在身前舞出一片剑光,羽箭还没有沾到剑身,已纷纷跌落身侧。
“走!”趁钟放等人抽箭弯弓的当口,张璇低喊一声,带弟子向辕门奔去。
“追!”钟放大喊一声,提刀上马,带领众军士追了上去。
军营中障碍物较多,战马跑不起来,而张璇师徒身法极快,从一个帐篷跃向另一个帐篷,几起几落,已将钟放等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抓刺客!”钟放灵机一动,大声警戒辕门处的守军。
众军士也跟着大声喊“抓刺客!”
一百多人一起喊,喊叫声震动天地,一下子把整个军营都给惊动了,大家纷纷涌向辕门,围堵刺客。
张璇师徒毫无惧色,舞动长剑,在重围中杀来杀去,如入无人之境。
李祚军营中虽有五千人马,但没有一人能挡得住两个道士。二人所到之处,军士们手足就如同被捆绑住了一般,手生脚慢,兵刃全无着力处。
张璇师徒剑光婉转流动,挡者尽糜,一时间血肉横飞,断手断脚者不计其数,到处是一片哀嚎惨叫声。
忽然,辕门外战鼓大作,喊杀声惊天动地,无数人马如潮水般涌过来。
原来,李祚帅帐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再加上辕门处张璇师徒搅起的纷乱声,拓跋雄断定张璇师徒已经得手,便挥动令旗,发起了总攻。
李祚一方群龙无首,此时乱成一团,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张璇师徒杀到辕门处,砍开大门,拓跋雄的骑兵便冲杀了进来,李祚的人马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钟放见大势已去,便领着百十个军士突围。
军营中军士都认识钟放,看到他奋勇杀敌便加入进来,不多久,他身边已经聚起一千多人。
钟放不敢走辕门,率领众军士砍开一处寨栅,冲了出去。
此时依旧大雾弥空,辨不清方向,再加上后面胡兵紧追不舍,真是慌不择路,钟放等人跑了一个多时辰,听到后面已无追兵,才驻马清点人数。
“钟将军,我们这里有一千一百多人!”有人来向钟放禀报。
“此是何处?”钟放问身边人。
众人早就离开了大雾锁空的环境。
正值午时,阳光下,周围山川林木一览无余。
“启禀将军,此地是栖凤坡,翻过前面高岗不远就是赤龙堡。”有熟悉地形的军士跑过来向钟放禀报。
“是赵天亿老将军的赤龙堡?”
“正是赵老将军的赤龙堡。”
“嗯,我久仰其名,想不到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会来到他的地盘。”说这话时,钟放心里酸溜溜的。
“钟将军,咱们不如暂且去投奔赵老将军,凭将军胯下马掌中刀,赵老将军定会奉为上宾。”有人在旁劝道。
“嗯,只得如此,我们已走投无路。”
“钟将军,您先在此等候片刻,我愿去赤龙堡给赵老将军通禀一声。”那人自告奋勇。
“你是哪位?”钟放这时才想起问对方的姓名。
“在下钟祥,颖川长社人。”
“你也是颖川长社人?”钟放双眼一亮。
“莫非将军也是长社人?”
“正是!好久没回家乡了!”
“原来将军与我是同乡,荣幸之至,荣幸之至,请钟将军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钟祥兴高采烈地拜别钟放,直奔赤龙堡而去。钟放下令就地歇息,等待钟祥回来。
赤龙堡议事厅,围绕着拓跋雄攻取刘家堡和宛城的事,众谋士和将领们正讨论的不亦乐乎。
多数人认为应该联合李祚和黄羡共同攻打拓跋雄的大营,还有一小部分人认为拓跋雄很可能已经调来了援兵,当务之急是加强防守。
“陈先生,你有何高见?”赵天亿非常看重陈扬的计谋。
“赵堡主,我们商议好的策略是围点打援,孤立拓跋雄,待其士气低落,军力处于低谷之时,再联合行动消灭他,他竟然敢于分兵偷袭刘家堡和宛城,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陈扬一边说,一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困惑。
“陈先生,莫非拓跋雄偷偷调来了援兵?”
“不会,此人心狠手辣,以前攻下城池便要屠城,洗劫财物之后,捣毁城墙再撤兵,黄羡巧取涂家铺和张家店后,拓跋雄手中已经没有城池,哪里来的援兵?”
“这么说,拓跋雄的军营里已没有多少兵马!”
陈扬没有回话,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应该立即起兵,和李祚共同攻打拓跋雄!”赵天亿虎目如炬,扫视了一下在座的诸位谋士和将领。
“对,赵堡主说的是!”
“赵堡主,您就下令发兵吧!”
“征伐拓跋雄,为赤龙堡死难的弟兄报仇!”
议事厅群情激奋,主张出兵的一方占据了明显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