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曾经在小饭馆的包间里，慕千言曾和他说到的那些，顾凉川不是不能看出慕家的情势，只是不希望慕千言一直这样拘着自己。
“千言，你告诉爷爷，你考试的时候是因为紧张，还是生病了？”
慕老爷子不是傻子，虽说是刚刚的喜悦一下子涌上头脑，让慕老爷子对自家孙女刮目相看了，但是刚刚监控中的画面，慕老爷子还是挥之不去的。
“没有生病，也不是紧张，只是心理障碍而已。”
还没等慕千言回答，顾凉川低郁沉静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慕千言有些苦恼的看了顾凉川一眼，她原本是不打算告诉爷爷这件事的，不，应该说，她曾经讲过这件事，但是不管是爷爷，还是徐岚，都没有相信这件事。
徐岚可以不在意，但是爷爷不一样，对于慕千言来说，爷爷是一个重要的人，要是这个重要的人再一次不相信自己，慕千言修炼两世的七窍玲珑心也会难受的。
但是顾凉川偏偏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慕老爷子，您不知道吧，其实您的孙女从来都不是成绩不好，只是对考试有恐惧，没有办法正常考试而已，她现在能答出满分的试卷，也只是因为她战胜了那样子的恐惧。”
您能看到的，她在考试时候的颤抖，不是紧张，更不是想要作弊，而是她满心想要战胜恐惧，她的考试障碍，已经严重到笔都拿不上，卷子也看不清，这才是她考试的真实状态。
在你们斥责呵斥的时候，好奇她是不是作弊的时候，她正在为自己能顺利的完成那一次的考试而感到舒心和兴奋。
后半段的话，顾凉川没有说，他不确定，自己说了之后慕千言会作何反应，或许恼羞成怒，或许只是一点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的小惩小罚。
但顾凉川总觉得，话说到这里，也便够了。
“怎么回事？”
顾凉川的话，很快引起了慕老爷子的注意，他竟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孙女有这么一个毛病，他依稀记得，慕千言好像是说过的。
只是当时，自己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还以为慕千言只是不想好好学习，给自己找来的借口。
现在换做是顾凉川来说这件事，倒是引起了慕老爷子听下去的兴趣。
就在校长办公室里，慕老爷子听到了此生好些没有听到的话，其中譬如慕千言如何艰难的完成考试，如何在一个个没有人的夜晚，练习自己如何控制自己的恐惧。
那些细细碎碎，最开始由慕千言说给顾凉川听的话，顾凉川告诉了慕老爷子，这要是换做是平时，慕老爷子最先讶异的，应该是慕千言和顾凉川之间的关系，但是到最后，慕老爷子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这个小孙女，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千言，你没事吧？”
这算是这段时间，慕老爷子对慕千言难得的温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从事情发生开始，慕老爷子就对慕千言没有好脸色。
今天这样，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但慕千言愣着，他想说没事，但是开不了这个口，这又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儿呢，苦苦挣扎了那么些年，看着自己明明会的东西，但是却一字都写不出来。
挣扎的时候毕竟是疼的，但是慕千言已经有些习惯了，这一次，她也没有想到，重生之后，这毛病还是跟着她。
毕竟上一世的她……
慕老爷子突然的关心，也只不过是让她觉得奇怪罢了，爷爷之前不在意，而现在开始在意了。
“爷爷，我没事的。”慕千言甜甜一笑，好像冰雪初融，温暖至极。
要不是一直注意着那双清透的眸子，顾凉川几乎要觉得这笑是真的了，那双弯弯的眼眸里，隐匿着淡淡的悲伤。
“千言，顾少爷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
慕老爷子欲言又止，这样的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酷，想想她为了所谓的成绩苦苦挣扎，然而自己却不相信她。
明是极高的水平却……
也难怪了她不要自己找的学校，慕老爷子突然明白了一切。
“千言啊，真没想到，你那么厉害，以前是妈妈错了，没有多关心你。”
慕千言严重怀疑，徐岚是演慈母上了瘾，明明狠辣至极，偏偏要给自己添加一个慈母人设，可怜可笑。
最后校长办公室里，只剩下慕千言和顾凉川，中间隔着的校长，觉得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先走了。”
慕千言起身离开，顾凉川总觉得，那背影中多了许多的寂寥，不像是往日里的生机活泼。
顾凉川慢慢的跟过去，看见慕千言像是个不良学生一样，慢慢走到学校围墙边，撑手一跳，想要翻过去，刚跳起来，就被一只大手揪了下去，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你干嘛？！”
慕千言下意识手肘往后一顶，手肘被温润的大手包住，她也被人温柔的放下，回头一看，这才看到那是顾凉川。
“这话应该是问你吧，你在干什么？”
顾凉川的声音像是淬了寒冰，冷厉的直刺入骨，慕千言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翻……翻墙啊。”
慕千言舌头有些打结，她是没有想到，顾凉川会跟着过来。
“还敢说！”
顾凉川一声呵斥止住了慕千言的话头，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居然还想着翻墙，你还是个学生，你知不知道？！”
看着顾凉川一本正经教训自己的样子，慕千言还真有些好笑，其实她只不过是心情郁结，想翻出去看看，上一世做了太久的好学生，她都觉得腻了。
这一辈子至少，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啊，慕千言想了又想。
谁知道，慕千言第一次翻墙就给人拽了下来，虽然对方是顾凉川这一点，足够她原谅，但她还是莫名的有些心酸。
“我……我当然知道我是个学生，是学生才从这里翻墙，我要是你，我直接大大方方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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