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看见关怒跟上来,便提醒说“关大人,圣上召霁月公子进宫有要事,你跟着恐怕不合适。”
关怒浑不在意地说“小爷想圣上了,进宫转悠转悠。”
德公公无奈,随便他了。
武帝已经把众人都赶出寝宫,玉韶华跟着德公公进去,关怒也大辣辣地跟着,武帝看见关怒也跟着,忍不住气笑了“你这个猴儿,朕有事找霁月公子,你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关怒不在意地东摸摸西摸摸,看见花架上放着的东西,仿佛被人踩着尾巴的狗儿一样叫起来“哎呀呀,圣上,不会吧,上午才在佳实德拍卖的南海千年黑珍珠就摆在这里了?谁这么孝顺?”
伸手去摸,德公公早就忍不住说“关大人,你小心一点,不要弄坏了!这可是太子的一番心意呢!”
关怒缩回手“哦,我道谁呢!原来是太子殿下啊!臣下以为他只对西戎人的宝马感兴趣哩!今天差点四十五万黄金拍下几匹马送给陛下呢!”
“嗯?”武帝小眼睛狐疑地看了一眼关怒。
“别看臣下,臣下也想孝顺,可是没有那么多银子!”关怒撇嘴,双手一摊。
武帝也不在问,只是看着那颗黑珍珠,脸色沉了下来。
“朕有事问霁月公子,猴儿你出去。”武帝直接赶人。
关怒脸皮厚厚地说“圣上不会为难霁月公子吧?!臣下来的时候调查的可清楚,菼郡主和他打架的事怪不着霁月公子!圣上您是不知道,菼郡主脑袋真的是被驴踢了!她竟然怀疑周西门那厮和霁月公子搞什么龙阳之好,这不是放屁吗?”
关怒说话似乎不经过脑子一般,气愤地砸了龙案一下,眼见着武帝黑了脸,要发怒,他立即讨好地给武帝捶捶肩“圣上呀,您可不能唯亲是信呀!臣下愿意拿这颗猴脑袋担保,霁月公子清清白白,顶天立地,天地可鉴。”
武帝哭笑不得地说“这倒是奇了,你怎知朕要惩罚霁月了?朕有其他事和霁月公子商议。”
“哦,这样啊,那臣下就出去了!”关怒大咧咧地出门,又转头看着玉韶华说,“如果圣上为难你,你便喊叫小爷,小爷在殿外候着你。”
玉韶华尴尬地点头,不过也从内心真正地感激关怒,他看似大咧咧,实则冒着风险,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维护她,为她辩护,不感动是假的。
武帝小眼睛看着玉韶华和关怒的互动,心里很满意,伸手冲玉韶华摆一摆“走近些,宋德,赐座!”
玉韶华谨慎地坐下,平静地看着武帝开口。
武帝便说“今天叫你来,确实和菼郡主和郎中令有关。方才王爷一家和郎中令都在朕这里,朕不糊涂,添油加醋之言,朕也不全信。”
调整了个姿势,武帝把对周西门的处理之事都给玉韶华说了,看玉韶华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武帝竟是有些看不透了,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太过平静,武帝一时探不出深浅。
直接地说“朕今日如此处理郎中令,卿以为如何?”
她和武帝打交道并不多,俗语云君心莫猜,君心难料,她便不管武帝如何猜想,恳切地说“臣下以为圣上今日之计极为妥当!菼郡主此事尽人皆知,郎中令不可推卸责任。另外周英大人遇见此等小事便把孙子狠心推出,实在令人费解。”
武帝轻轻颔首。
玉韶华继续说“而今,臣下以为郎中令却不能真的杀头,一是男女之事,难以理智,他们本是未婚夫妻,即便偷食禁果,却罪不当诛;二来,百官皆知郎中令乃圣上亲自调教,如今因为人品杀头,有辱圣上圣明。臣下以为应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武帝眯眼问“何解?”
“圣上仍可着绣衣卫或者三司衙门对郎中令大张旗鼓地喊打喊杀,周英大人必然坐不住,他若求圣上,圣上只管严办,他若求太子或者贤王等,圣上便可考虑网开一面!”
武帝细细琢磨玉韶华的话,忽然哈哈大笑。
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武帝对玉韶华说“华卿,你前些日子给宋德带回来的那个长生果,可还有?”
玉韶华亦是微笑“圣上可还喜欢吃?”
“味道不错,满口生香,酥脆可口!”武帝回味一般地说,“朕竟然是三日不食,便食不下咽!”
玉韶华微微一愣“如此,臣下回去,立即把所有的长生果都给圣上送进宫来。只是冀州有些路远,圣上略等几日。”
“不急不急!大陆四国间每五年举行一次四国国力大比,四国之间轮流举办,今年在荣国举行,届时霁月作为朕的陪同官员一起参加。朕打算把这个长生果作为大燕的秘密之一参加国力排位。”武帝说。
陪同武帝参加四国会议,她倒没有意见,只是这个长生果作为参赛品,武帝想怎么作为国力呢?
武帝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便说“这个长生果,朕没有见过,问了文武百官,包括汤齐大人也不知道,所以朕以为其他几国应该没有这个东西,对吧,华卿?”
玉韶华点头“这个是臣下去年偶然从一个游历的西戎人那里得到的种子,大陆确实没有。”
“既然是稀罕物,朕想着拿长生果换取大燕急需品!”武帝说出了他的目的。
“是,臣下明白了!臣下一定秘密地替圣上把这件事办好。”玉韶华说。
参加比试好啊,陪同去荣国?好极了啊!你想换必需品?我也想啊,想白取,门也没有。
告辞了武帝,玉韶华出了殿门,果然看见关怒在外面等着,已经都到了酉时,宫门都落锁了,他竟然一直等着。
玉韶华十分感动“你不必等这么久的,家里人必然急了!”
关怒曰“小爷进宫比吃饭还频繁,家里人早就习惯了,看不见小爷,便知道小爷在宫里。”围绕玉韶华转了一圈,点点头,放心地和玉韶华一起出了宫,正阳门口,心四早就套好了马车等着。
没有料到,门外还停着一辆关府的马车,看见俩人出来,车帘掀开,窈窕的身影便扑过来“哥!”
高挑身材,浓眉大眼,声音却嗲得满身鸡皮疙瘩乱跳!
正是关颦!
关怒看见关颦,声音立即柔和下来,伸手把她的头揉了一揉“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
关颦嘟嘴“哥哥一日不见人影,人家想哥了嘛!”
关怒叹息“傻丫头,哥在宫里有事!走吧,回府!”
玉韶华和关怒挥手告别,马车“得得得”地两刻钟便回了华府。
进了府,李嬷嬷和暗香早就做好了晚膳等着,玉韶华真的是饿坏了,李嬷嬷看着心疼的很“小小姐,这样不行,你在长身体呀!”
说道这里,玉韶华忽然脸色有点发白,想起了一件事,李嬷嬷立即上前,玉韶华“嬷嬷,你准备好那个,我似乎要来了……”
李嬷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只见小小姐脸上慢慢地爬上粉红,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就,就是那个!”
“哦,你怎知道?”李嬷嬷傻傻地问。
“那个,我这些天一直心烦意乱,今儿个肚子觉得下坠感有些明显……”玉韶华遮遮掩掩地说,这种事儿公开说,还真是需要勇气!
李嬷嬷忽然全明白了,赶紧地去准备了。
吃完饭,玉韶华还未来得及洗澡,便看见门口一闪,一团影子闪出来,美丽的少女,冰冷至极“公子,有人在华府周围刺探,杀还是赶?”
玉韶华并不意外“你们保持隐身,先观察。”
“是!”身影顿时不见。
本来打算召集全部兄弟们一起开会,想了想还是作罢!对江南说“今日我累了,吩咐全院都早点熄灯灭火,上床休息。”
江南点头而去。
灯火全熄。
子时,后院传来叮叮当当的击杀声!呵,这就来了吗?
玉韶华一骨碌坐起来,衣服她根本没有脱,此时穿好鞋子,打坐一般,闭目仔细倾听。李嬷嬷早就拔剑守在玉韶华旁边。
“嬷嬷,来人只有一个!高手中的高手!”玉韶华轻轻地说,“惜红衣和风归云能应付过来!”
李嬷嬷点头。
外面只听打斗声,人声全无。
心四和江南都守在玉韶华的院外,以防贼人调虎离山。
又片刻便听得有人说“别打了,是我!”
惜红衣哪里管他是“我”还是“他”,根本不会上当,她轻功和剑术比李嬷嬷还要高上数个段数,来人怎么是她的对手,何况,又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子婴!
那人把剑收了,轻声说“带我去见公子吧!”
惜红衣和子婴剑搁在他脖子上,一起走到玉韶华的院子前,灯火已经通明,玉韶华端端地坐在上首。
如果说子婴是温柔至极的暖男,那么来人便是极端寒冷的冰山。
气势逼人的男子,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如雕刻般的五官长得几近于完美,削薄的嘴唇紧抿成一道冷酷的弧线,目光紧紧盯着玉韶华,幽暗深邃的冰眸,寒星四射。
“哦,玉面公子来了!”玉韶华似戏谑一般地看着来人。
“公子!”高大俊美的男人对着玉韶华行礼,“心凤见过公子!”
“嗯!大家都坐!这是心凤,兄弟!”玉韶华指着来人对大家介绍,“一家人!”
互相自我介绍,心凤坐下来,从身上接下包裹,看看玉韶华,又看看众人,然后一言不发地递给李嬷嬷。李嬷嬷拿了东西便送往内室。
玉韶华看见了子婴,急忙打招呼“子婴,你这些天去哪里了?吃饭没有?”
子婴不说话,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案子上,下巴努努“得空看看!我先下去休息了。”
刚出了门,西院的小乞丐们也跑出来了,一个个焦急地问“公子不要紧吧?是不是刺客?抓住没有?”
子婴看着他们“没事了,没事了,不知道什么人硬要闯华府,被我和心四打跑了!公子要休息了,都回吧!”
“公子到底要不要紧?”小渔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听见外面吵,心四便走出去,看见小乞丐们都焦急地望着,便说“可能是偷儿也可能是刺客,被我和子婴打跑了,你们都回去吧,不要在这里瞎嚷嚷了。有事明天早晨再说。”
小乞丐们听闻玉韶华没事,便也没有再多话,回西院去了。
知晓玉韶华和兄弟有话说,子婴、心四、江南和李嬷嬷等全都下去了。
“得手容易么?”玉韶华问。
“白家护卫随行上百人,一等一的护卫,但是属下还不看在眼里。本来出城就要劫下的,偶然听到白家人说轩辕剑的一个用处,便多跟了一段路。”心凤说。
嗯?玉韶华挑眉看他。
“轩辕剑不仅是一把威力无比的神剑,是和传国玉玺一样诏令四国乃至天下的神器,听白家人的意思,它似乎打开某个地方的钥匙。”心凤说,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么钥匙,他抓了白晨曦身边的一个丫头,那丫头死也不肯开口,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奈何心凤只好用了点特殊手段。那丫头失了警惕下才说轩辕剑是白家打开某个重要地方的钥匙。白家前后已经寻找这把剑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那不是还在前朝吗?前朝就开始寻找?”玉韶华诧异道。
“是,那丫头是白晨曦的贴身侍婢,从小就跟着白晨曦,也只知道白家似乎在开什么大墓,里面有什么宝藏,具体的她也说不清楚。”心凤没有说,他实在审不出什么了,想着那丫头迷恋他的样子,毫不犹豫地一剑处理了。
大墓,宝藏,三十多年前,轩辕剑!
玉韶华双手交握放在下巴处沉思了一会子,没有很清晰的线索,如果前朝的事,问问子婴或者长泽也许他们会知道。
心凤问玉韶华“公子准备在京城长久住下去吗?”
“不好说!北疆那边初见规模,心行已经过去,李嬷嬷被赵元梦见过模样,京城也待不住,很快也会离开,有他们两个在,我暂时倒不急着回去了。”玉韶华把武帝召见她要求一起参加四国会议的事给心凤说了。
“四国会议十一月举行,那还有两个多月。属下到时候去荣国采买药材,陪公子一起去。”心凤说。
“也好,到时候你利用关系,帮我寻找我的胞兄。此事比较难!胞兄出生便与我分离,十三年过去,未曾谋面,实在是大海捞针,没有方向。”玉韶华说,不然有张画像也容易的多,可是,胞兄到底什么样子,无法知晓。
心凤点头。
玉韶华便又问“这些日子我和关怒来往甚多,此人在赵南跟前得宠程度似乎很不一般,另外他与妹妹关颦关系似乎也有些不同,你可探的一二?”
心凤说“关怒外表纨绔,走鸡斗狗,实则很有手段,睿智果敢、杀伐决断,皇帝对他很是信任,看似三司行走的闲职,实则权限极大!关府上下对关怒极为尊重,比镇南将军关承更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