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秦少杰是个人物

即便这个人极端狡诈，玉韶华还是对他由衷地佩服。在赵南对东方氏极端的高压下，在绣衣卫无孔不入的监视渗透下，他竟然还能保存下前朝的皇族用以关键时刻保命，这个人岂可用老谋深算来形容？

简直是算无遗漏。

看着孟和与东方昱皱眉不语，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

“估计姓秦的要被放过了。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如果这样的恶人也能放过，那么还要刑律干什么？”

……

有人担心有人叹息，百姓们是善良的，也是无奈的。

孟和看着秦少杰镇定的样子，眯眼仔细地看过秦家一门，尤其是秦戚氏。秦戚氏虽然低头，但是明显全身紧绷，耳朵竖着。

她也在赌，在保命一事上，她已经在秦少杰抢话说出换秦府一门性命后，迅速地和秦少杰站在一条阵线上了。

孟和微微冷笑一下，忽然慵懒地坐下，对着秦少杰说“首先，你说老夫人在你的手上，原来一直不说，如今为了保命才说出，谁能保证不是诳言？再者，你罪责累累，你奉国侯一府多年作恶多端，强买强卖，抢占土地，残害百姓，若悉数免罪，难平民愤。”

秦少杰一副无所谓“既然孟大人不在乎老夫人，秦某也无话可说，行刑吧。”

这话诛心。

孟和皱眉，却不为烦扰，只盯着秦戚氏，便也无所谓地说“那么，刽子手准备……”

侍卫早就走上来，开始一个个拉上台去。

秦戚氏一看还是要砍头，立即急了“大人，大人，犯妇知晓……”

她话未说完，秦少杰忽然打断她的话，高声喊“罪臣愿意交出太后，并且罪臣愿意伏法，祈望饶恕秦府诸众。”

孟和也不理他，直接对秦戚氏说“秦戚氏，秦少杰作恶多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秦府大房不涉足赵逆恶行，若能戴罪立功，对秦府大房，本官可奏请皇上从轻处罚。”

秦戚氏尚未说话，秦老夫人却忍不住抬头咒骂道“戚氏，你个蠢货……”

话未说完，早有侍卫立即拖了一只鞋子死死地塞在她嘴巴里，“呜哇呜哇”说不出话来。

秦戚氏立即向前爬了半步，说“十五年前，婆婆寿辰，三叔（指秦少杰）独自一人回府，当日百官来贺，摆寿宴，唱堂会，犯妇忙了一天，累的要死，在堂会又喝了点酒，头昏昏沉沉，便偷偷地自行回房休息，也没有带丫鬟仆妇，本以为熟门熟路地从花园往前院去，不料因为头昏走到荒废的西马房去了，却不料听到元左与绣衣卫的副指挥使车千城在说话，心里还是纳闷，三叔不是在前院吗？只听得车千城说‘江南氏如今在宫里安全的很，倒是洛驸马不好弄’，三叔似乎犹豫了一下说‘圣上盯得紧……送到荣国去吧，派人看好了’，犯妇那时候是快要吓死了，洛驸马难道是东方紫公主的驸马吗？不是早都死了吗？还有江南氏是谁？三叔向来阴狠，如果知晓犯妇偷听了，一定会杀人灭口……所以犯妇死死地屏住呼吸，好在他们密谈的时间极短，那车千城和三叔很快消失了踪影，犯妇待他们都走了好久才敢出来……这些事犯妇一直烂在肚子里，谁也不敢告诉。”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从她的话里听来，不仅江南忆有可能活着，洛驸马也有可能活着？

可江南氏在宫里是个什么意思？

孟和问秦戚氏“秦戚氏，你仔细再想想，他们可还说了什么话？比如人在具体什么地方？”

秦戚氏摇头“其他真的没了，当时他们说话时间极短，犯妇也只是听到这么两句，本来脑子还昏着，听到三叔的声音便吓得清明起来，犯妇确实没有再听到别的什么。”

孟和不语，东方昱低垂着眼皮，不知道想些什么。

孟和看向秦少杰“秦少杰，你有什么话补充？”

秦少杰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罪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老夫人在哪里？洛驸马在哪里？你还藏匿了谁？”

“罪臣说了，你若饶恕秦府一门，罪臣便都交代。”秦少杰寸步不让。

孟和扭头看了看东方昱，东方昱微不可察地点头。

孟和眯眼看看秦少杰一家人，便大声说“秦犯疑点颇多，暂时收监，择日再审。”

百姓们面面相觑，心有疑惑，可是又怎么样？

玉韶华看着秦少杰一伙人被收监，心里也沉甸甸的，这个秦少杰，真是个人物啊。

秦少杰一伙人拉下去后，皇帝离开了，众官员也离开了。

玉宅还在紧锣密鼓地建设，那么大一个宅子，尽管聚集了全国最好的工匠和众多的泥瓦工，尽管长泽特旨一切材料不要钱地往工地上送，但要完全建好，没有半年是很难的。

原来没有找到玉京萧，李嬷嬷也不在身边，玉韶华跟随长泽身边，如今有兄长在，她一个未嫁的女子无论如何，玉京萧都不允许她和长泽“鬼混”在一起。玉韶华倒没有什么意见，宁国初定，事情繁多，东方昱也忙，而且玉韶华随时都能进宫见他，所以住在哪里她都行。

玉韶华和玉京萧、李嬷嬷、暗香、玉斩回了原先的“霁月华府”，匾额早被玉韶华令人拉下，换上了她亲自手书的“归宅”，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尽管玉青松、越江吟已作古，然而他们的子女还是归来了。

几人才进府，还没有坐下喝一口水，便看见江北急匆匆地来到门外，对玉京萧说“玉大人，皇上有事召大人进宫相商。”

玉京萧点头，对玉韶华说“妹妹先回去，兄长很快就回来。”

玉韶华点头，江北看看玉韶华，犹豫了一下，似乎横下心来说“玉主子也进宫看看皇上吧……劝劝皇上，不可过度操劳……”

玉韶华点头对江北说“长泽既然宣哥哥有事相商，便先回去复命吧，我晚些时间进宫。”

江北千恩万谢，和玉京萧骑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