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沈百鲤想了想,自己认识的郭府也就那么一家。但是自从三年前那件事情以后,两家便没有了往来,今日贸然前来,莫非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可是苏恪本来就对郭旭有成见,如此这般恐怕是更加疑心。所以她即刻道,“不见。”
哪知道苏恪却抓住沈百鲤的手,缓缓地道,“还是先问一问究竟有什么事情,然后再做定夺。”
若是他没有记错,应该是郭府老夫人大限将至,想要见沈百鲤最后一面。
苏恪今日实在是太过于反常,沈百鲤自然不会反驳,所以便由着他。
两人来到大厅,沈百鲤发现来人竟然是郭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小丫头怜儿,倒是有些惊讶。
“怜儿,你今日来府上,究竟所为何事?”
闻言,怜儿此刻眼中含泪道,“郡主,老夫人她……她……不好了。”
闻言,沈百鲤心中亦是难过。小的时候,她被寄养在郭府,老夫人最为疼爱她。抛去身份而言,可以说是把她当亲孙女也不为过。
怜儿抽抽搭搭地道,“郡主,老夫人一直在唤你的名字,所以……所以奴婢偷偷地溜了出来找你。”
沈百鲤真的很想去郭府见郭老夫人最后一面,然而心中又忌惮苏恪对郭府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时间,左右为难。
哪知道苏恪却开了口,“百鲤,我陪你去。”
上一世,百鲤哭着跟自己道了与郭老夫人之间的感情后,便匆匆踏上了去郭府的马车,一去就是好几天。
这一世,苏恪不想阻拦,但也绝对不想百鲤能有私底下见郭旭的机会,所以提出陪她同去。
闻言,沈百鲤看了苏恪一眼,点了点头。无论他是别有目的,还是真心想陪自己去,她都要去。
马车上,苏恪突然抓住了沈百鲤的手,缓缓道,“百鲤,人生在世,不过白云苍狗一瞬间,谁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所以,你不要太难过。待会儿见到郭老夫人的时候,也不要哭。你若是一哭,恐怕会扰乱她的安宁。”
闻言,沈百鲤抬眸看向苏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样一番安慰自己的话来。然而,他的眼眸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杂念,他真的只是想要安慰她而已。
他的心思,她真的捉摸不透。
来到郭府时,郭旭早就得到了苏恪陪沈百鲤的消息,于是现在大门处等待。
只见苏恪下了马车,伸手扶了沈百鲤下来,两人站在一起,宛若璧人。那一刻,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肖想,但郭旭不可谓不嫉妒。
两人走到郭旭面前,他正了正色,行礼后道,“草民见过三皇子,见过百鲤郡主。”
沈百鲤的目光落在了郭旭的身上,只觉得他似乎清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有些憔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只一眼,她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生怕被苏恪发现,然后迁怒于他。
事实上,苏恪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沈百鲤的身上,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只不过,他故作不知罢了。
苏恪开口问道,“郭旭,郭老夫人站在情况怎样?”
闻言,郭旭神色悲戚,摇了摇头道,“大夫说是大约熬不过今日了。”
来到郭老夫人的房间时,满室都是中药的苦涩味道,沈百鲤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郭老夫人躺在病榻上,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血色,恐怕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当看到沈百鲤的那一刻,郭老夫人简直难以置信。她使劲儿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确定是她无疑。
“百鲤丫头,真的是你?”
沈百鲤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点了点头,“老夫人,是我。”
郭老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欣喜,“百鲤丫头,自从发生三年前的事情后,我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见你一面,这实在是太好了。哪怕我老婆子现在就死了,也是死而瞑目。”
“老夫人,你说哪里话?你老人家精神好,寿命大,还要活得长长久久的才对。”
“百鲤丫头,我老婆子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所以,你也别说那些宽慰的话。我现在精神好,大概是因为回光返照的缘故。”郭老夫人道,“反正生老病死,都是人生自然规律,我老婆子看得开。”
话音刚落,她便取下了自己手上的那枚金戒指,套在了沈百鲤的手上,“百鲤丫头,这是我老婆子贴身带的东西,留给你做一个念想,你不要嫌弃。”
沈百鲤自然不可能嫌弃,只得欣然接受。只是这戒指的造型怪异,倒像是一只小小的麒麟。
郭老夫人又跟沈百鲤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开始糊涂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些胡话。
沈百鲤听不懂她究竟在说些什么,隐隐约约间好像听到了“精绝国”四个字。那个国家乃在西域,与这里相隔千万里。看来,郭老夫人真的是糊涂了。
苏恪站在郭老夫人所住的院子里,看着庭院里盛开的各色秋菊,倒觉得颇有雅趣。突然间,有脚步声从背后匆匆传来。他忍不住回过头,却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
原来,是她。
那女子也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三……三皇子。”
此时,郭滟的心怦怦直跳。她曾偶遇过苏恪一次,便对他一见钟情。这样突然相见,焉能不惶恐?
苏恪双眼微闭,浅笑道,“原来是郭二小姐。”
闻言,郭滟语气里满是欣喜,“三皇子,你记得我?”
他们不过匆匆见过一次,却未曾想过苏恪能记住自己,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
“郭二小姐如此特别,本皇子当然记得。”
上一世,就是郭滟带着自己亲眼看到了郭旭和沈百鲤两个人在床榻之上。当时,苏恪的心都碎了。
后来还是沈百鲤当着自己的面,自己毁了自己的清白,他才相信她跟郭旭两人并未有私情。
苏恪后来仔细想了想,恐怕这一切都是他人的设计,而那个人就是郭滟。
既然如此,自己今日见了她,焉能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