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她还想要问详细一些,那狱卒却一直在催促,“三皇子妃,已经没有时间了。”
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问清楚吧。
沈百鲤刚走出牢狱的大门,苏幕就从角落走了出来。李长乐说得倒是没错,她的确对郭旭上心。既然这样,那下一张网就等着她一头扎进去。
苏幕走到郭旭面前,微微一笑,“郭公子,看来你跟这百鲤郡主当真是交情不浅。”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旁人自然是比不上。”郭旭淡淡道,“太子殿下,猜忌的种子已经埋下,接下来就看你的部署了。”
“郭公子请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遵守承诺,想办法放你和百鲤郡主自由。只不过”苏幕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问道,“郭家家大业大,你当真愿意为一名女子舍弃?”
闻言,郭旭淡淡道,“太子殿下,人生在世,各有所求。郭家再怎么有财富又如何,根本不是我内心需要的东西。对于我郭旭而言,只需要一饭一蔬一屋一人便好。”
待这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他定然会带着百鲤一起去他们向往的大漠,甚至在那里定居。
“既然你主意已定,他日我必然会实现自己的承诺。”苏幕笑道,“到时候郭公子也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自然。”
苏幕要的是郭家的财富,只要有百鲤,他散尽家产又如何?
马车上,沈百鲤怎么回忆也想不起一个叫沈岸的人,于是忍不住问一旁的兰极,“你听说过沈岸这个名字么?”
兰极倒是有印象,“这个人我记得,他好像是世子的部下,箭术了得,有百步穿杨的本事。”
沈百鲤吃了一惊,“是长兄的部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关于阳山之战的细节,他应该知道不少。
郭旭刚才特意叮嘱自己这件事,想来阳山之战似乎有自己未曾知道的内幕。再联系他前面的话语,沈百鲤的心开始不安起来。莫非,跟苏恪有关?
这,是她一生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因为宋国与楚国的阳山之战,持续了大半年。最后沈王府满门忠烈,所有的男人战死沙场,给苏恪的那致命袭击赢得了绝佳的机会。
那一场战争,宋国赢得了胜利,苏恪扶灵柩而归,沈王府满是缟素,家族中所有男丁皆亡,惨淡异常。
沈百鲤始终记得,她的母亲从头到尾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直到出殡的那一天,她亦吐血而亡。从那以后,偌大的沈王府里只有她一人,再没有别的亲人。
阳山之战,对于宋国而言,或许是关键性的胜利。可对沈百鲤而言,那是噩梦。虽然她知道父兄只是在尽作为一名军人的责任和义务,可是她还是不敢提及。
“去双龙巷。”
这件事情,她必须弄清楚,否则一生难安。
沈百鲤带着兰极来到了双龙巷,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沈岸这个人。看来,今日实在是来得不巧。
正当她们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的墙角处有名乞丐,少了一条腿,穿的破破烂烂,坐在冷风里,看起来好不可怜。
沈百鲤心中不忍,带着兰极走了过去,放下了一锭银子。
“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别的乞丐都找了暖和的地方,你也赶紧回去吧。”
那乞丐突然抬眸看向她,冷笑,“夫人,我天生命贱,哪怕冻死在这里也无人会知晓。”
沈百鲤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锐利的锋芒,根本不像一名乞丐该有的眼神。
“没有人天生命贱,除非自己轻贱。”沈百鲤低声道,“天寒地冻,你赶紧找一处暖和的地方呆着。只要不放弃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乞丐苦笑,“不会的,有时候满怀希望,结果却更加让人失望。”
沈百鲤缓缓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苦楚,所以才说出这么一番令人垂头丧气的话语。不过,我还是想最后劝你一句,赶紧去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呆着吧,否则你怕是会染疾。”
言罢,沈百鲤便打算带着兰极离开,哪知道那乞丐突然开口道,“百鲤郡主,你在找沈岸?”
沈百鲤转过身去,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是沈岸。”
沈百鲤回府的时候,情绪不是很好,苏恪只当她是为了郭旭的事忧心,心中吃味,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是夜,两人洗漱过后上了床榻,再没有像前几日那样调笑一番,而是各自沉默。
突然间,苏恪翻身上去,把沈百鲤压在身下,一双大手早就滑入了他的衣内。
沈百鲤伸手推他,哪知道他却一股邪火上来,非要跟她较劲儿,在她身上纹丝不动。
“苏恪,我今夜实在是没有心情。”
哪知道苏恪置若罔闻,直接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然后扯开了她的衣衫,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良久,苏恪才放开她,一双墨瞳早就充满了欲念。
沈百鲤又推了他一把,“苏恪,再说一遍,今夜我真的没有心情。”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苏恪,只听见他狠狠地道,“百鲤,你是我的妻子,只要我要,你就必须给,哪怕你在为你的青梅竹马难过。”
闻言,沈百鲤再也未曾说些什么,也不再推他。这一夜苏恪就像疯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把她占有,直到折腾到两人筋疲力尽才停了下来。
可是,他这样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失去了什么。这种感觉,让向来笃定的他有些惶恐。
第二日,苏恪回府后突然问沈百鲤,“昨日,你去双龙巷了?”
“是。”
“做什么?”
“找一位故人。”沈百鲤缓缓道,“我突然听闻长兄昔日的部下沈岸在那里,心中激动,所以寻了过去。遗憾的是,根本没有找到。”
闻言,苏恪道,“沈岸已经死于阳山之战,你怎么可能找到他?”
“是啊,他已经死在阳山之战,我怎么可能找到他?”沈百鲤苦笑,“沈王府所有的人,都葬身在那里。”
苏恪的心中一紧,拥她入怀,“百鲤,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无论怎样,你都有我。”
沈百鲤靠在他的怀里苦笑,上天有时候真的很折磨人。
“百鲤,你昨日是不是在双龙巷见了一名乞丐。”
“是的。”沈百鲤回答道,“那名乞丐说的话很有意思,所以我不仅给了他很多钱,而且还跟他说了很多话。”
“他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