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笑道,“《诗经》有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取‘蓁蓁’两字,也不算太差。”
“夫君,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喜欢就好。”
正说话间,苏夜赶了过来,提了苏幕和苏诺在朝堂上的事情。
沈百鲤忍不住问道,“夫君,我总觉得按照苏幕的性格不应该那么容易放权给苏诺才对。”
苏恪笑道,“百鲤,太子哪里是因为皇后之死伤心欲绝,分担政务也是恍恍惚惚犯了错的原因放权?他分明是看透了父皇的意图,所以放权自保。”
“可是,苏幕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这是自然。”苏恪缓缓道,“他从生下来就是太子,离那个高位只有一步之遥,怎么可能轻言放弃。他现在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父皇放心罢了。只怕是皇后之死,他恐怕已经生了反心。若真是这样,镇西将军府倒也是一个好助力。”
沈百鲤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苏恪并不只是要皇后死,真正的目的是逼反太子。
太子府,瑶娘正在苏幕面前跳着翘袖折腰舞。因为是国丧期间,没有华丽的服饰,也没有优美动听的丝竹乐声。但她天生丽质,身材曼妙,一身素白纱衣道也是别具风情。
一舞毕以后,瑶娘走到苏幕身前,开始替他揉捏着肩膀,声音极具魅惑。
“太子殿下,奴家刚才的舞蹈,你喜欢么?”
闻言,苏幕一把把她拉入怀中,摸了摸她那光滑细腻的脸颊,“你的舞姿,向来都很优美。”
这句话给了瑶娘鼓励,她的手不知不觉开始往下滑,苏幕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淡淡道,“我只不过是因为心中烦闷,所以才让你跳舞。可我现在还在孝期,有些事情的确是没有心情。”
瑶娘知道自己这是做错了事,立刻跪下道,“太子殿下,奴家也是看你心情烦闷,想要给你解闷而已。”
苏幕扶她起身,“瑶娘,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要不,你再跳一支舞怎样?”
瑶娘见苏幕没有怒意,方才松了一口气,长袖舒展,再一次跳起了舞。
苏幕看着她,思绪却飘向了远处。那一日,母后最后两个字一直萦绕在他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逼宫?曾经他虽然跟其他皇子争斗激烈,但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现在,母后的死让他下了决心。
这件事情,等父皇放松了警惕以后,自己一定要跟舅父好好地筹谋一番。
御书房,苏诺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突然觉得有些心烦。他素日自由惯了,骤然处理政务,的确有些吃力。好在宋帝对他期望极高,这些日子里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也算是进步神速。
这些日子里,宋帝的精神都不太好,请了御医也只道是心病。
自古心病需要心药医,但那心药已经离世,如何能医?
苏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今自己除了父皇的加持,并没有别的羽翼,若他是有了什么不好,自己怎么立足?
后来苏诺竟然病急乱投医,寻了一名跟陈淑妃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献了上去。宋帝看了几眼后,便笑纳了。
听闻这件事后,苏恪忍不住笑道,“这个五弟,我素日里还真是小看他了。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竟然能忍辱负重到如此地步,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沈百鲤摇了摇头,能在自己母妃死后不久便给皇帝献上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跟自己的母妃长得相似,这个苏诺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这一日,苏恪和沈百鲤两人呆在书房,一人看书一人练字,偶尔一起抬头相视一笑,倒也有那么几分趣味。突然间,苏夜匆匆而来,“主子,燕歌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哦?关于顾铭之之死究竟是怎样结案的?”
“顾铭之过度纵欲,所以才因病而亡。”
“这个结果,顾丞相竟然接受了?”苏恪自言自语道,“看样子,罗国公府没有少出力。”
“主子,问题是罗国公府竟然没有一丝异动,这着实棘手。”
“既然没有异动,那就好生盯着。狐狸,终究是要露出尾巴的。”
“苏夜。”沈百鲤插嘴,“那燕歌坊的女子都是处理的?”
“她们并没有受到什么牵连,京兆尹下令让她们回了燕歌坊。至于苏荷姑娘,她很好。”
沈百鲤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苏夜离开以后,沈百鲤突然感叹道,“夫君,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燕歌坊的主子既然是楚旸,为什么会跟国公府扯上联系?莫非,罗国公想要叛国?”
“也许。”
“可是他府上世代受到宋国皇室的恩惠,为什么还想要叛国?这样的罪名,可是会遗臭万年。”
“谁说的?”苏恪道,“如今乱世,各国纷争不断。但是天下终究还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所以谁能够跟着一统天下的霸主,那么在历史上只会是功臣,而不是遗臭万年。因为,史书往往是当权者的统治工具而已。你觉得,那里面又有几分真假?”
“就算你说的是真,那信仰呢?”沈百鲤有些不服气道,“一个人若是不爱自己的国家就罢了,但叛国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理解。”
“百鲤,你出身沈王府,你的父兄传递给你的都是爱国的信仰,所以你才很难理解。”苏恪道,“可是这个世道上,每个人在乎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有人为钱财,有人为权利,有人为感情,如此种种皆有可能。在乎的东西不同,选择自然是不一样。至于罗国公,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但总有一种理由说得通。”
话音刚落,苏恪就发现沈百鲤静静地看着自己,无比认真地问道,“夫君,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闻言,他一把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百鲤,第一次跟你父亲到边关的时候,我十四岁。我跟他一起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层层叠嶂的山峦,他突然说了一句话,我这一生都记得。”
“他说什么?”
“他说,一个男人,这一生既要能守住自己脚下的国土,也要能守护自己身后的女人。”苏恪无比动容道,“这一辈子,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的父亲。他可以为了国家而奋力拼杀,也把自己一生的柔情只给了一个女人。他做到的,也是我一生所求。”
虽然苏恪说得隐晦,但沈百鲤多多少少听出了一点儿弦外之音。虽然一直知道他深爱自己,他也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语,但从来未曾认认真真地许诺此生只会有自己一个女人。毕竟在这皇城里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而生在皇家,更是身不由己。
沈百鲤也曾期盼过有朝一日他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承诺,没想到今日竟然快要成真,而且还是以自己父亲的名义。
果然,苏恪吻了吻她的长发,“百鲤,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她笑了起来,眼中却氤氲着一层水雾,“看来,我父亲把你教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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