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必尔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百鲤,你也是女子,也有自己深爱的男子。你说一个女人究竟要陷入何等的绝望,才会亲手杀了自己深爱的男人?”
这句话,让沈百鲤想起自己曾经亲手毒杀苏恪一事。他们后来生活得甜蜜,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但现在想起来仍是觉得心惊。
一个女人能狠下心杀了自己心爱的男人,那肯定是他动了自己的至亲。莫非,自己的生父和苏必尔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苏必尔接着道,“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夜他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吹奏着笛音,格外地苍凉。威风拂过,身上衣袂飘飘,宛若遗世独立的仙人。当时,我就看痴了。可是,我不得不杀了他。我把手臂上的毒蛇小萨放了过去,我深爱的男人就那样颓然倒地。”
“当时我就冲了过去,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问他为什么不躲避。因为按照他的伸手,小萨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成功。百鲤,你猜他怎么说?”
沈百鲤摇了摇头,“你们的故事如何开始我完全不知情,自然是猜不到。”
苏必尔苦笑道,“他说他要报复精绝国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让我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一生都生活在苦痛之中。我只能说,他真的成功地做到了折磨我这件事。这么多年过去,每每午夜梦回,那件事就一直齿噬这我的心,疼痛得不能自已。”
“这滋味,我知道。”沈百鲤道,“曾经我也动手杀过苏恪,所以明白他有多残忍。”
“你杀过苏恪?”苏必尔有些惊讶,“我看你们的感情甚笃,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些不过是些往事罢了,不值得再提。”沈百鲤问道,“我……父亲……他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报复,精绝到底欠了他什么?”
若不是天大的仇恨,没有人会选择这样两败俱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闻言,苏必尔苦笑起来,“百鲤,我不知道你是否听闻过,五百年前,在西域有一个叫做乌兹的家族,他们擅长使用巫术,格外有名。”
沈百鲤虽然翻阅过不少西域的文献,倒是未曾听闻过这个家族,于是摇了摇头。
苏必尔本来就不是想要一个答案,自顾自地道,“精绝国兴于四百八十年前,以巫术注明,在西域这个地方让人闻风丧胆。这一切都是因为建国之初时的女王阿夏丽想尽办法盗走了乌兹家族里跟巫术有关的羊皮卷,把大多数巫术加以改造变成了令人害怕的邪术。”
“而且为了保证精绝国的绝对统治,阿夏丽女王下令诛杀了乌兹一族所有的人,男女老少皆不能幸免。”
权利,**,往往都是如此可怕。无论是在中原,还是西域。只要有人,就有厮杀。
沈百鲤心中明了,“无论怎样的大屠杀,总是容易有漏网之鱼。我的……生父,他就是乌兹一族的血脉,对不对?”
当时的灭族之祸虽然隔了数百年,可是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去,反而在岁月的长河中愈来愈深,成为了身上摆不脱的枷锁。
苏必尔点头道,“他的确是乌兹一族的后人,为了毁灭精绝国可谓是煞费苦心。”
她顿了顿,接着道,“哪里是他一个人煞费苦心?而是乌兹所有的后人都是费尽了心力,要把对精绝国的恨意代代相传,直到毁灭。你的父亲,他终于做到了。”
“当年,我实在是爱他爱得紧,早就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知道设防?他新婚之夜的举动分明就是从来未曾爱过我的表现,可我偏生还会在他后来试图对我好的时候欣喜若狂。我们也过了一段好时光,后来我发现有了你的时候,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哪知道那却是一切的开始。”
“我生产那一日,他割破了自己和我的手指,用我们两个人的鲜血启动了禁术,对精绝国下了最恶毒的诅咒。那一刻,我才知道身为女王,我一直都不够尽职尽责。我为了自己的爱情,赔上了我的子民。”
“除了杀了你的父亲,我别无他法。”苏必尔道,“他是那个诅咒的开启者,我以为杀了他就好了,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他真的是恨毒了我们,用的是生生世世的诅咒。”
沈百鲤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说或许能有办法解除诅咒?”
“百鲤,我找寻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办法。你的父亲生前选择的是用我和他的血血祭,那么我也许可以也用血祭的办法破解那个诅咒。而最关键的,就是你。”
沈百鲤一脸疑惑,“我?”
“对,你。”苏必尔道,“你身上流淌着我和你父亲的血液,是最佳的人选。所以我才会想办法把阿兰朵送出去,带你来到我身边。”
“你怎么就知道阿兰朵一定会带我回来?”
苏必尔微微一笑,“傻孩子,我是精绝的女王,自然是懂观星占卜一事。我知道阿兰朵命中与你有缘分,所以才会让她去。”
“原来如此。”沈百鲤缓缓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闻言,苏必尔微微颔首,“你问。”
“当初我是怎样到了沈王府上,成为了他们的女儿?”
苏必尔略一沉吟,开口道,“杀死你的父亲以后,我不敢把你留下。因为我害怕城中的巫算出来那个诅咒因你父亲而起,接下来容不下你。于是我抱着你走到了那几座天外飞来的陨石山前,把你和信物交到了正好困在那里的郭璇手中。我救误入精绝领域的她和她的随从们一命,然后让她许诺好生地照顾你。我知道,她会践诺。”
“至于你后来为什么会成为宋国沈王府的千金一事,我并不清楚。”
事到如今,唯一清楚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郭老夫人一人,只可惜她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从此留下的只有疑团。
其实把这些事情串起来,我也能猜测个七八分。我记得大家都道我小时候身子骨弱,总是生病。想来当年我的母亲沈王妃为了随军把我交到了郭老夫人的手中养育,恐怕那真正的沈百鲤早就因病故去,所以有了我这个顶替的冒牌货。
不过,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于我而言,沈王府永远是我最为眷念的家,而沈王和沈王妃亦是我的父母。这一切都随着他们的离去消散,尘归尘,土归土。而我,永远都是沈家的女儿。
苏必尔见她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百鲤,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闻言,沈百鲤直视苏必尔的双眸,“若是我的鲜血血祭过后能够解除精绝国的诅咒,我的命能不能续上?”
苏必尔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要付出什么代价?”
沈百鲤早就在她的话语里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话外之音,似乎这个代价是她所承受不起的东西。
苏必尔笑道,“我不过是吓一吓你的那位夫君罢了,想看他能为你付出多少而已。其实有我在,代价也不过是几滴血而已。百鲤,你莫要忘记我可是精绝国最强大的巫。”
这句话,让沈百鲤心中一宽,笑了起来。只求解除诅咒一事顺利进行,那么自己续命一事也是指日可待。原来,真的有机会和苏恪,还有苏挚一起走过悠长的岁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必尔便让人把沈百鲤带了出去,然后单独见了苏恪。
苏恪站在她的面前,他从容地站在那里,与她对视,没有一丝被压迫之感。苏必尔能够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王者之气。
“苏恪,你想要替百鲤续命?”
“这是我此次来精绝的目的。”
“你可以为她付出多少?”
“一切。”
“包括你的命?”
“当然。”
苏必尔先前就试探过一次,现在问不过是再次确定罢了。她浅笑道,“我知道你在中原是一名君主,他日还可以一统天下,你真的愿意为了百鲤放弃你的生命吗?要知道,你放弃自己的命就是放弃自己一生的抱负,放弃自己的锦绣河山。”
苏恪淡淡道,“女王陛下,你如此再三确定,是不是想要给百鲤续命我就真的得放弃自己的命?”
苏必尔点头,“上天对人的命数早就有了安排,岂是那么轻易能够改变的?百鲤逆天而行给你改了命,那自己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无法更改。除非,你交出自己的命来。”
苏恪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
闻言,苏必尔点了点头,“既然你愿意,那这件事我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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