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倒是回答得坦荡荡,“自然是以礼相待,给她公主应该有的礼遇。毕竟,我现在还没有打算跟楚旸兵戎相见。”
“哦。”
见她如此简短的回答,苏恪忍不住问道,“百鲤,你似乎不太高兴。”
“当然了。”她大声道,“有人想要抢我的夫君,我怎么会高兴?”
“傻瓜。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
“我就在意了,不行么?”
“行行行。”苏恪哭笑不得地哄她,“百鲤你永远都是对的。”
看着她无理取闹的模样,苏恪心中却满是甜蜜。因为,他喜欢她肆意的样子。
苏恪离开以后,沈百鲤一个人呆在三皇子府上倒是很无趣,好在他承诺会很快带自己入宫,心中有了期盼,倒也不觉得日子难捱。
苏恪不过刚回到都城,京兆尹立刻就入宫觐见。御书房内,他一五一十地陈诉了昨夜在燕歌坊发生的事情,只待圣上定夺。
没过多久,昨夜那些公子哥的父亲们也入了宫,纷纷老泪纵横地道自己家的儿子昨夜被人袭击,如今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好像是那燕歌坊内的人所为。
如此这般,苏恪的手指轻轻地瞧着案牍,半天后终于开口,“此时定然要彻查,还几位爱卿家的公子以公道。”
当楚清扬被人带到御书房面前时,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时隔多年,她终于又能再一次见到当初那名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子。
她从楚国偷偷地溜到了这里,就是想要见他一面。当一想到以前他数次对自己漠视之事时,她心中未免担心起来。
万一他知晓是自己求见却故意拒绝,那可是如何是好。最后,她终于想到了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在城中闹一次事,他不想见也得见自己。
反正自己是楚国的公主,就算他再生气也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
她缓缓地走了进去,只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名男子正坐在案牍前,亦是抬眸看着自己。
比之几年前,他好像黑了一些,但脸上的轮廓却是愈发分明,变得更加好看。那一瞬间,她有些愣了神。
只见苏恪微微一笑,“清扬公主,好久不见。”
他们,的确是多年未见。
楚清扬行了礼,浅笑道,“自从上次一别,我们已经有约莫五年未曾见过了吧。”
“是么?”苏恪淡淡道,“孤只是记得很久了,但并不清楚。”
“我自然是比你要记得清楚。”楚清扬开门见山道,“这些年,我经常思念皇上,但皇上定然很少想起过我。”
“我的确未曾想起过公主。”
这句话直白的话,宛若一把尖刀插进了楚清扬的心里,疼得要命。
凭什么她日日夜夜思念,而他却一次也未曾想起过自己?
苏恪接着问道,“据说,清扬公主昨夜在城中燕歌坊闹事,这是事实么?”
“我的确是闹过,但往往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些纨绔子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楚清扬道,“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真话,他们倒是先动手打人了。那样的人留在皇上的脚下,迟早是祸害,所以我就帮皇上教训了几下。”
闻言,苏恪似笑非笑地道,“看样子,个还得谢谢清扬公主你了。”
“这倒不必。”
苏恪也不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清扬公主,这次你来到我宋国的都城,是偷偷而来,对吧?”
她倒也没否认,“皇兄道现在两国边境摩擦不断,原本是不允许我过来。所以,我只好先斩后奏。”
“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回楚国?”
楚清扬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道,“我既然偷偷跑着出来,一时半会儿自然是不会打算回国。”
“我想,你若是一直在我宋国停留,你的皇兄也就是你们楚国的皇帝定然很是替你担忧。”
闻言,楚清扬也不准备再弯弯绕绕,而是打算开门见山,“皇上,你难道真的一点儿也不知晓我这一次是专程来找你的么?”
“刚才不曾知晓。”苏恪似笑非笑道,“不过,现在知道了。不知清扬公主千里迢迢来找孤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可否说出来听听?”
“我的心意始终如一,五年前我爱着你,现在亦是。”楚清扬道,“皇上,你现在明白了么?”
苏恪看着她,声音清冷,“所以你所求的又是什么?”
“皇上,我想要陪伴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女人。”
苏恪突然笑出声来,“清扬公主,你可否知道做我的女人会很辛苦。”
“从小到大,我从来就不怕苦。”
若是怕的话,她一名怎么可能跟在皇兄的身后在军营里摸爬滚打?
“公主,你可曾想过跟着我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由很多种,楚清扬已经在心中想到过无数个,只是刻意地忽略了而已。
见她陈墨,苏恪接着道,“公主,想必你心中自然十分清楚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规律。这天下迟早会统一,所以楚国和宋国亦是会有一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到时候,你要帮谁?”
“我……”
这个问题的确为难,楚清扬根本无法回答。
苏恪缓缓道,“到时候,孤不会要一个心系故国的女人,楚国也不会需要一名叛国的公主,你会进退维谷,陷入深深的困境之中。所以在那之前,还请公主三思。”
“若是公主还想要在宋国多停留几日,了解我国的风土人情,孤不会插手。若是公主想要归国,孤亦会派人送你回楚。至于其他心思,孤劝公主还是不要多想了。毕竟,对你没有好处。”
“我不要回国。”楚清扬大声道,“我要留在这里,不要回去。”
见她语气坚决,苏恪倒是生了疑窦,“公主,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楚清扬咬了咬嘴唇,开口道,“我几年已经二十有二,皇兄说我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所以替我指了婚。我不愿意,便想了个法子逃走。要是现在回国的话,肯定会被逼着成亲。”
“你跟你皇兄感情素来不错,想来他替你指的人定然也不差,公主你这又是何必?”
“我心中已经装满了皇上你,怎么还可能嫁给他人?”
“你不和他人试试,怎么就知道装不下?”
“皇上,你的态度我已经很清楚了。世间的人和事无非都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不能做你的女人,我也不再强求。”楚清扬道,“我只有唯一的一个请求,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送回楚国?”
“只要你不再蓄意闹事,你爱呆多久就多久。”苏恪淡淡道,“公主可知道,你昨夜那么一闹导致的后果?”
楚清扬摇摇头,“我不知。”
“以后你便会知晓,不过这并不重要。”苏恪话锋一转,问道,“公主,你可当真是想好了?”
“自然。”
苏恪突然笑了起来,“想必你早就知晓,宋国和楚国的边境现在虽然没有大的冲突,但小摩擦不断。总有一日,两国会战火重起,公主难道不怕我到时候拿你做人质威胁你们的皇帝?”
闻言,楚清扬看着苏恪笑了起来,连眼眸里都是笑意,“跟你做对手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会。”
“人都是会改变的,更何况我们已经五年未见。”苏恪道,“你生在皇家,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身不由己。我处在现在这个高位,未必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若有朝一日皇上你真的那么做,我也不担心。”楚清扬笑道,“因为我知道自己在皇兄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也会因为身不由己而放弃我。而且……”
她顿了顿,接着道,“若你真是能使出那么卑劣手段的人,压根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句提醒。”
“你倒是把孤看得明白。”
“无他。”楚清扬淡淡道,“其实,我真的很了解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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