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模样,苏恪也正了正色,“我听着。”
沈百鲤笑了起来,“你不用这般如临大敌的样子,或许是好事。”
“好事?”苏恪揽住了她的纤腰,眼眸里满是笑意,“说来听听。”
“夫君,前几日我在这临时医坊里发现了一名细作,是十岁的男孩。”
“这是事我听说过,而且还知晓你未曾过于责罚那男孩。”苏恪道,“当时我只道你心中良善,所以我未曾追究。可现在听你言下之意,似乎另有隐情?”
沈百鲤点点头,“我见那孩子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颇为眼熟。待仔细打量过后,发现他的双眼跟我的长兄很像。而且我的长兄曾在私底下告诉我他曾跟一名姓周的女子两情相悦多年,但是碍于身份一直未曾把人带回府来,而那个孩子的娘亲就姓周,我心中便有了揣测。”
“你想说那个孩子有可能是你长兄的子嗣?”
“我希望是如此。”沈百鲤道,“沈王府有后继承宗祠,我心中多多少少会安慰不少。”
“百鲤,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大千世界巧合颇多,未必就是你心中想的那般。”苏恪道,“那个孩子的身世,我会派人去调查,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很多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沈百鲤点头,“夫君,我明白。”
“明白就好。”苏恪的大手穿过她的青丝,细细地摩挲着,“李御医曾道你这气血不足之症不可劳累忧思,好生调养方能大好。原本前段时间一直养着,身子也见好,哪知道又遇到这疫症。你在这临时医坊一直忧思劳累,瘦了不少。百鲤,我很担心你。”
“哪里有那么娇气啊。”沈百鲤笑道,“大不了待这疫症过了以后,我回宫后再好好养着。反正现在这疫症已经得到了明显控制,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过去。夫君,夜已经深了,你该回宫了。”
“好。”苏恪吻了吻她的脸颊,那双深邃墨瞳里带着无尽的眷恋,“百鲤,好好地照顾自己,我和挚儿等你回家。”
苏恪离开以后,沈百鲤反而有些睡不着了,索性又守着那些百毒蛊。看样子大概用不了两日,这些蛊虫又可以长成。到时候会有更多的染病百姓得到救治,这场风波应该很快就可以得到平歇。
接下来几日,外面的疫症终于得到了控制,而临时医坊越来越多的百姓病愈回家,沈百鲤和大夫们都松了一口气。
斩月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个叫做雅兰的小姑娘一直没有踪影,这让一平心中甚是不安。
沈百鲤忍不住问道,“一平,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小姑娘?”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我不能没有她。”
“我已经让人继续查探,会尽一切努力去救她。只不过这个世界上不如意之事十之**,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做到。”
闻言,一平抬眸看她,“皇后娘娘,你为何不愿意哄哄我,说一定能救出雅兰?”
“然后呢?”沈百鲤反问,“若是我的人最终没有救出她,我又该拿怎样的谎言来哄你?”
她顿了顿,接着道,“一平,我希望能救出雅兰,也希望你快乐。只是我并不一定能做到,所以不能给你那样的承诺,让你满怀期待,结果却让你更加失望。”
一平小声呢喃,“皇后娘娘,你待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这双眼睛的缘故么?”
“是。”
“你那位故人,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百鲤笑道,“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机,我们过一段时间再说。”
又过了两日,临时医坊的
病人愈发少了,李御医忍不住道,“皇后娘娘,这段时间你劳心劳力,实在是辛苦了。如今这城中的疫症得到了控制,医坊里的病人也不多,臣和其他大夫已经完全能够掌控局面,你可以先回宫调养身子。”
“这样也好。”沈百鲤笑道,“这段日子一直待在这临时医坊,本宫倒是挺思念大皇子。”
当然,她也很想念苏恪。
收拾行李的时候,一平跑了过来,看见沈百鲤的那一刻,就跪在了她面前。
“皇后娘娘,可不可以带草民入宫?草民曾说过,会用一生一世来报答你的恩情。”
芸儿立刻道,“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这宫中添人裁人都是要经过内务司,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可娘娘是皇后啊,莫非连这样事情都做不了主?”
“一平,你先起身。”沈百鲤扶起他,缓缓道,“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哪怕本宫贵为皇后,也要遵守内务司的规定。”
“可是……”
沈百鲤笑道,“不过,你莫要太过于担忧。本宫好歹是皇后,宫中要添一个人也不是不行。你先在这临时医坊待着,待本宫回宫以后跟内务司的人先打过招呼,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派人来引你入宫。你说,这样可好?”
闻言,一平立刻磕了个响头,“谢皇后娘娘!”
言罢,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头削出来的人偶来,“娘娘,这是草民这两日亲手做的,还望你笑纳。”
沈百鲤伸手接了过来,只见那木偶的眉眼倒是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这是本宫?”
“是。”一平回答道,“草民手拙,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沈百鲤笑道,“你的手很巧,看样子你以前一定没少给那个叫做雅兰的姑娘做木偶。你这份心思,本宫收下了。”
闻言,一平的脸瞬间就红透。
沈百鲤带着芸儿离开之时,一平突然叫住了他,“皇后娘娘!”
她回眸一笑,“一平,什么事?”
“没……没什么。”一平道,“娘娘保重。”
沈百鲤刚行至宫门前,苏恪迎面大步走来,然后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
“百鲤,你终于回来了。”
她心中虽然甜蜜,但终究有些不好意思,“夫君,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那又怎样?”苏恪道,“我们原本就是夫妻,没什么可避讳的。”
沈百鲤哭笑不得,他们是夫妻不假,可宋国礼教甚严,更何况他们还是帝后,更应该行事小心才是。
哪知道苏恪竟然把她腾空抱起,大步往前走。
沈百鲤急了起来,“你这又是做什么?”
“舍不得你走路,所以抱你回宫。”苏恪缓缓道,“百鲤,我是宋国的皇帝。那些礼教我可以遵守,也可以推翻。”
她不再多言,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若是舍不得让自己走路,也可以用步辇。
苏恪并没有直接带她去凤栖殿,而是带到了香汤处,想要和她一起沐浴。
温热的水没过两人的肌肤,格外舒适,虽然把近日来的紧张和担忧都一扫而光,可也让两人有了倦意。所以沐浴过后,苏恪索性抱着沈百鲤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两人相拥而眠。
这段时间的日日夜夜,两人都未曾好生安睡,所以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宫中突然有人匆匆来到了临时医坊,带走了李御医和一平,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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