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祥那双冷厉的双眸看着顾绾绾,满是怨毒,“自古最狠帝王心,你以为今日跟他狼狈为奸,明日就能大富大贵么?你知晓他做的这些事情,怎能让你活得长久?”
顾绾绾冷笑,“顾知祥,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一心只为权势而活?皇上是真的爱民,也是真的想要国泰民安,仓廪充实,百姓无大忧。”
她凑到他面前,那双素来古井无波的双眸终于有了波澜,“至于我想要的,至始至终都是让你伏法,还我陈氏一族清白。至于皇上,我相信他不会过河拆桥。因为我相信,对自己妻子好的男人不会坏到哪里去。而你这样喜欢利用自己的妻子和爱自己的女人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顾知祥,我今日过来只是想要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而已,完全没想到竟然还知道了顾鉴之的存在,看来真的是上天要亡你顾氏一族,当真是报应不爽。”
“放心,本宫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那唯一的儿子。”
“你……”
话还未曾说完,顾知祥一口鲜血喷洒出来,见之惊心。
顾绾绾摇了摇头,“顾丞相,你这一生共经历三代帝王,也算是经过了大风大浪,此时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要知道皇后娘娘还等着你的人头去生忌沈王府满门,肯定不会让你去死,还要请太医过来替你诊治,岂不是麻烦?”
“罢了,本宫跟你的家仇就到此为止吧。本宫衷心希望,在你走在黄泉路上之时,那些昔日被你害死的忠臣良将和无辜百姓能够一起把你送进地狱。”
丢下这么一句恶狠狠的话以后,顾绾绾便拂袖而去。而芸儿,早就站在外面等候,“贵妃娘娘,皇后请你一起喝杯茶。”
芸儿把顾绾绾引到沈百鲤面前时,她早就煮好了茶水,在那里等待。
“绾绾,请坐。”
言罢,沈百鲤右手拎起茶壶,替她斟了一杯茶,浅笑道,“大红袍,茶汤金红透亮,滑顺不苦,香气浓郁,值得一品。”
顾绾绾亦是浅笑,“我记得百鲤你最喜欢太平猴魁。”
“今日我邀请你来喝茶,自然是要煮上你最爱的茶。”沈百鲤道,“不然,怎么能显示出诚意来。”
顾绾绾也不再多话,素手拿起那杯大红袍,仔细地品了起来,果然入口滑顺,让人喜欢。
“真是有心了。”她放下茶杯,对上沈百鲤那双美眸,“我既然喝了你的茶,自然要听你的话。百鲤,你今日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她心知肚明,沈百鲤今日大约有话要跟自己说。
“无他。”沈百鲤道,“如今顾氏一族罪有应得,再无翻身可能,而陈氏一族也得到了平反。你盼了多年之事已经完成,以后又有何打算?”
闻言,顾绾绾轻啜了一口茶水,笑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得好好地想一想。”
“绾绾,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你我早就是知己。”沈百鲤道,“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子根本不屑于待在宫中这小小的天地里,就这样了却一生。你想要离开,皇上绝对不会阻拦。”
顾绾绾轻笑,“刚收拾了顾丞相,你就要赶我离开后宫?这过河拆桥未免也太快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百鲤道,“自古以来,这后宫对女子而言都是
孤寂之地。若是能够得到自由,何必把自己拘泥在此?我只是觉得既然你前面都是为复仇而活,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百鲤,既然你觉得后宫孤寂而又不自由,为何不离开?”
沈百鲤笑道,“因为有苏恪的爱意,所以对我而言后宫也不孤寂。因为我爱他,所以愿意用自由来换取与他的相守。可是你不同,这后宫根本就没有值得你如此留恋之人,自然该毫不犹豫地离开。”
“你怎知这宫中没有值得我留恋之人?”顾绾绾道,“有朝一日,我的确会离开这宋宫,但不是现在。”
沈百鲤微愣,旋即回过神来,“为何?”
顾绾绾看向远方,眼眸里却没有焦点,“我在等,等我在乎的那个人可以心甘情愿地跟我一起离开。”
“若是她此生都不愿意呢?”
“那我就留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不怨?不苦?”
顾绾绾回过头对沈百鲤淡淡一笑,“不怨,不苦。”
是夜,苏恪回到凤栖殿时,已经是深夜,沈百鲤趴在书桌前已经睡着了。看样子,她一直在等他。
他一阵心疼,俯身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她却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夫君,你回来了。”
苏恪把她放在床榻上,半是责备半是心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困了就上榻休息,不用等我。”
“可是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啊。”
苏恪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谎话连篇,那你刚才趴在桌上是在做什么?”
沈百鲤无言以对,索性开始耍赖,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一双美眸宛转撩人,声音甜美软糯,“夫君,只是我刚才翻看的那个话本子太过于无聊,所以我才睡着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理由。”苏恪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以后我若是回来的晚,你就得乖乖休息,明白么?”
“不明白。”
“沈百鲤,你还真是邪完了。”
话音刚落,苏恪的大手索性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扯,鞋袜立刻悉数落下,纤纤玉足露在他眼前。
他的手放在她的脚心,轻轻地挠着,她瞬间就娇笑不已。
“夫……夫君,别……别这样。”
“那以后你还听不听话?”
“听……听话。”
苏恪终于放过了她,与她并排而卧。
“百鲤,今日顾绾绾来过御书房找我。”
“嗯?”沈百鲤往他怀里挤了挤,“她说了什么?”
“她希望我暂时不要放她出宫。”
“既然这是她心中所想,那就如她所愿。”
“百鲤,我原本以为她那样的性子,在完成了这一件事以后,定然会立刻请旨离开。”
“若是心中已经了无牵挂,她自然会离开。”
苏恪满腹狐疑,“这深宫中,还有谁能让她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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