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见郭扬吞吞吐吐，郭旭直接就吩咐一旁的小厮去通知账房送账簿过来。

那小厮原本就是郭旭昔日院子里的人，再加上有凶神恶煞的苏夜，他自然是立刻领了命。

不出一会儿，账房立刻把账簿送了过来。郭旭坐在椅子上，不过是翻了几本，便把账簿扔在了地上。

“伯父，这就是你打理郭家生意的方式？”

他的声音太过于冷漠，让郭扬不寒而栗。郭扬忍不住在心中打鼓，不过才看了几本账簿，想来也看不出多大的问题，郭旭此举会不会是在诈他？

想到这里，郭扬壮着胆子道，“贤侄，你是何意？”

“这账簿明显有问题，伯父是想糊弄我么？不对……”郭旭顿了顿，接着道，“过去那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在府上，伯父想要糊弄的人定然不是我。”

郭旭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郭扬身旁，附在他耳边低语，“莫非，伯父此举意在糊弄朝廷？”

闻言，郭扬被吓得浑身一震，“郭旭直接你莫要胡言乱语诈我。这账簿我前前后后对了多次，根本就没有问题。”

“是么？”郭旭轻笑，“伯父，你这些账簿从头到尾的笔墨都很新，想来不超过一个月。你这是想要告诉我，过去一年的账目都是放在过去一个月之内做出来的吗？若真是如此，这账房的记性倒是不差。”

“这……前面做的账簿被雨水淋湿，我不放心便让账房重新抄了一份，这也不可以么？”

“自然是可以，不过……”郭旭缓缓道，“侄儿倒是记得，朝廷收纳本季度的税收就在前几日，而伯父你却在此时让账房抄写了全新的账簿，这实在是令人遐想万千。”

郭旭并没有说破，但指向已经极为明显——郭扬恐怕是想要偷税漏税才做了假账。

还未等郭扬开口说话，郭旭便接着道，“伯父，哪怕你这账簿是新做的，但我亦是看出了破绽。毕竟我跟在老夫人身后，七岁便已经开始学着做账。”

“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也清楚地知道，恶意偷税漏税究竟是何等下场。”

此刻，郭扬已经被郭旭吓得说不出话来。苏夜见状，冷冷道，“今日我奉皇上之命出宫之时，皇上曾吩咐道，若是遇上违法乱纪之人，可以酌情诛杀之。看来，这句话倒是有了先见之明。”

“你们欺人太甚……”

郭滟一句话还未曾说完，郭扬就一巴掌扇了过去，“来人，给我把小姐带下去。”

郭滟难以置信地看向郭扬，再也说不出话来。

待郭滟被带下去以后，郭扬对郭旭道，“贤侄，我实在是才疏学浅，难以担当郭家当家人之位。今日你既然平安回来，自然该完璧归赵。至于我，也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郭旭点头微笑，“伯父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郭扬瞥了苏夜一眼，“只是贤侄，这账簿重新誊抄有误，这该如何解决是好？”

“伯父，我们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打断骨头连着筋。伯父心中的担忧，亦是侄儿心中的担忧。”郭旭道，“伯父放心，侄儿定然会好生解决这个问题。”

闻言，苏恪道，“郭公子，我希望你拿回当家人之位以后，重新核对一下郭家的账目，把该缴纳的税收一并缴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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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便可到此为止。”

郭旭拱手行礼，“谢了。”

其实，郭扬早就一眼看穿这苏夜今日是偏帮郭旭。而自己的确在项目上做了手脚，其罪已经足以流放岭南。他哪怕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放权。

如今放手蛰伏，只希望他日能有夺回当家人地位之时。

苏夜回宫复命之时，苏恪和沈百鲤恰好偷得半日闲，坐在窗前下棋。

听完他讲诉今日之事后，苏恪笑了起来，“没想到，郭旭还有这样一面。”

沈百鲤轻轻地落下一子，淡淡道，“郭旭哥哥他自小就跟在郭老夫人身边教养，那看账本的本事无人能及，郭扬今日栽得不冤。”

苏夜道，“主子，属下看那郭滟心中不服，又有些疯癫，怕是以后会不断地找郭公子麻烦。”

“既然如此，那就事先除了这个麻烦。”苏恪亦是落下一子，“未雨绸缪，总是要比亡羊补牢要好。”

这一子刚落下，沈百鲤便知晓自己败局已定，无法扭转，忍不住道，“夫君，你刚才这句话怎么像是一语双关。”

“或许不是一语双关，而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苏恪笑道，“百鲤，我今日心情好，不妨下一局再让你五子？”

沈百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虽说你已经让了我三子，如今再承诺让五子，我已经占尽了优势。但终究技不如你，无法扭转败局，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那你想要为夫让多少子？”

沈百鲤直接把他的棋子悉数放到了自己面前，“我要所有的棋子，如何？”

“自然可以。”苏恪谈了谈她的额头，“不过，那就失去了下棋的乐趣。”

沈百鲤双颊绯红，“别闹，苏夜还在这里呢。”

饶是两人素日打闹惯了，但有他人在前，她多少还是有些害羞。

苏恪转过头看向苏夜，“你还在这里？”

闻言，苏夜立刻退了出去，还顺便帮两人把门给关上了。

“他已经走了，你还羞么？”

“我才不与你闹了。”沈百鲤话锋一转，“你又对郭滟动了杀心？”

“百鲤，你觉得呢？”

“她昔日害我之时，你已经动了杀心，只不过后来选了一个更惨烈的方式折磨她。”沈百鲤道，“不过你今日动杀心，怕是为了郭旭哥哥。”

苏恪并不否认，“郭旭骨子里还有一丝良善，自然不会主动对郭滟下手。可她现在已经被仇恨蒙蔽，就像一条随时等待复仇的毒蛇，想要咬他一口。我替郭旭防范于未然，也算还欠他之情。”

更何况，就算郭旭暂时拿回了当家人之位，恐怕昔日的伙计心已经散了大半，未必再愿意听他差遣。处理了郭滟，一来为了绝后患，二来算作杀鸡儆猴。

无论是为了郭旭还是为了大宋，他都得帮助郭旭牢牢地控制郭家的大权。

“也是。”沈百鲤幽幽地道，“我今生今世欠他之情，也只能在这一点一滴中偿还。”

苏恪轻轻地摩挲着沈百鲤的长发，他会与她一起偿还。

“百鲤，今日郭旭经商的手段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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