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溪从凤凰山上奔流而下,汇集各路泉水,流到凤凰寨时,小溪已经变成大河。这条河叫金凤河。
凤凰寨倚山而建,与金凤河隔着一条公路。陈凯的家,就是建在山下的一幢二层小楼。
陈家面朝公路,一楼的客厅十分敞亮,用来做门诊和药房正合适。
中巴车就从他家的门前经过,他跟售票员说了一声,待车子停稳,拎着行李下车。
一进门,陈凯就看到他父亲陈青山正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脑**。现在的人,无论大病小病都去看西医,“陈家中医堂”越来越清闲了。
“爸!”陈凯见父亲没有抬头,就热热地叫了一声。
他还不记事的时候,母亲就抛弃他们父子,到大城市去了。是祖父、父亲把他拉扯大,祖父去世后,就剩下父子俩相依为命。所以,他跟父亲的感情很深。前一段时间在人民医院实习,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父亲了。
陈青山这才发觉药店进了人,他抬头看到是自已的儿子,十分高兴,立即从电脑前面站起:“小凯,放假了吗?”
“是的,放了几天!”因为父亲一直强烈反对陈凯干中医,所以他暂时不准备跟父亲说实话,找个机会吧!
陈青山看到儿子带着两个箱子的行李,就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要帮儿子放置。他这么一走,陈凯就看出来了,父亲的小腿竟然瘸了。
“爸,你右腿怎么回事?”陈凯惊问。上次他在家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这才一个月不见,父亲怎么就成这样了?
陈青山摇头苦笑,这是他多年来的招牌动作:“我前几天进云雾峡采药,看到一只受伤的白狐狸,想抓来做药,而且它的皮子也很值钱。谁知狐狸伤得并不重,跑得很快,我却一脚踩空,摔伤了!我自已检查了一下,是骨裂,就敷了点接骨草,又削了两个片竹子做夹板,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陈凯早就知道,狐狸肉可以解疮毒、治虚劳、健忘、惊悸,狐狸心可镇静、利尿,狐狸肺补肺、化痰、定喘。他的父亲祖传中医,看到什么都可以入药。
他掀开父亲的裤腿,果然有两片绿色的竹板,固定着受伤的右腿。
陈青山又说:“没事的,这伤过几天就好!”
陈凯知道父亲是安慰自已,中医有云:“伤筋动骨一百天。”象他父亲这种情况,没有三个月,就别想好利索。
“爸,你坐下,我帮你看看!”陈凯说着,就把父亲扶到靠墙的诊床上坐下。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可别把我弄大医院去了,虽然没什么事,却用各种仪器检查一通,花许多冤枉钱!”陈青山现在一心想攒钱帮儿子在海天市交个首付。这年头,没有房子,连儿媳妇都娶不上。
“花什么钱检查?我就是医生!”陈凯说道,“我跟大学里的一个专家学了一套针灸加按摩,对你的腿绝对有疗效!”
陈凯其实是想用自已的真气给父亲治疗,但是他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已的底细,就编了个谎。
“针灸加按摩,是我们中医特有的,你们西医的专家也不见得比我强,你就别费那功夫了!”陈青山说着,就要从床上跳下来。
陈凯的动作比父亲利索得多,他一下子解下了父亲腿上的夹板,如此一来,陈青山也不敢乱动了,否则一经震动,伤处就会痛。
陈凯从旁边的针灸盒取了几根银针,往父亲右腿的“阴陵泉”、“三阴交”、“漏谷”、“地机”等穴位上扎了下去。
陈青山看在眼里,顿时笑道:“你这几针很扎得很莫名其妙,‘阴陵泉’、‘三阴交’、‘漏谷’等几个穴位还有些道理,你扎‘地机’干什么,这个穴位没有这个作用!”
陈凯说道:“专家有专家的道理,你要是能懂,你也成专家了!再说了,我用的是针灸加按摩,‘地机’这个穴位是辅助按摩的!”对于老爸,陈凯有时候说话也不太客气。
“好、好,我就看你能把我的腿治出花儿来!”陈青山摇头笑道。虽然儿子的做法他不赞同,但是他不介意把自已的腿贡献出来给儿子做实验用。
扎针和按摩其实只是幌子,重要的是陈凯的真气。
他用右手拇指抵在父亲的脚心,一缕真气就透过“涌泉穴”进入陈青山体内。这缕真气迅速上行,很快就来到陈青山右小腿的骨裂处。
“哎呦,好痒!”陈青山禁不住叫了一声。
“痒就对了!”陈凯笑道,“我的这种按摩方法,能刺激你腿部断裂处的骨原细胞,这种细胞加速分裂、复制,就能把骨头的断茬处给接上!”
陈青山是中医,哪里知道这些西医的道理,他佯怒道:“你少卖弄,专心按摩!”
十分钟之后,陈凯感觉差不多了,就把父亲的腿往地上一推:“好了,不用按了!”
陈青山的右腿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地抬着不敢沾地,冷不丁地被儿子这么一推,顿时吓了一跳,正想用腿踹儿子,突然醒悟:“我这条腿怎么不痛了?”
然后,他大笑起来:“真的好了!”
陈凯也笑道:“怎么样,我的中医技艺还行吧!我回家跟你一起经营这个中医门诊,你看怎么样?”
陈青山眼一瞪:“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放着好好的大城市、好工作不要,非要到这个穷乡僻壤来!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女孩都往海天去,你留在这里,连媳妇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李婶的女儿一向喜欢你,人长得又俊,要不然……”
陈青山说的“李婶”叫李蕴,就住在陈家隔壁。李蕴的丈夫牛五好赌成性,长年不顾家,李蕴已经和他离婚了。李蕴有个女儿叫真真,今年才刚刚考上大学,长得十分水灵,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真真从小就喜欢跟陈凯玩,对他十分亲近。
陈青山说到这里,却又摇了摇头:“不行,真真已经考sh天的大学,将来也要留在城里的。你必须使劲赚钱,在海天市区买一套房子,这样才能留住真真的心!别将来落个跟我一样的命运!”
陈凯的母亲就是嫌丈夫太穷,又不愿意走出家乡,这才跟他离了婚,独自去大城市闯荡。陈青山唯恐再养出一个跟自已一样没出息的儿子。
真是父爱如山啊!
下个月就到父亲节了,我这样写是不是有点煽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