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漠又喝了一口酒，凛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酒只有一小坛，季漠只喝了几口，便已经空了。

季漠提着酒坛放到耳边晃了晃，已经听不见液体晃动的声音，确认了已经没有酒了。

季漠觉得不够尽兴，却发现自己看着四周熙熙攘攘人群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

季漠晃了晃脑袋，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醉了。

酒是烈酒，怎么可能不醉？

醉酒，这是季漠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就好像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一般。

季漠又走了一会儿，连接的灯火迷离了眼眸，整个世界像是都被颠倒了。

季漠努力保持清醒，生怕一不小心就醉倒在了这条长街的某个角落。

醉是醉着的，但心是清醒的，季漠清楚的知道一切事情。

那些被压抑了好久的感觉和记忆，通通被翻了出来。然后，季漠又努力的想要忘记它们，却越发不可收拾，直到它们充盈了整个心脏。

原来喝醉是这种状态，世界在眼里是模糊的，但是，在心里却是悲伤的。

似乎，云儿就在眼前，但是在季琪的怀里，而不是在自己的拥抱里。

季漠醉着，却还是清醒的知道，云儿是只能存在于心里，不再属于自己的。

季漠四处看着，身旁只有别人欢笑声。自己置身于这个世界，被遗弃，却无处藏匿。

街边有小摊卖着各式各样夸张的面具，季漠想走过去买一个，也好骗过自己，这个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可是，季漠摸着自己右半张脸上的面具，才终于明白，自己早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变。

初见云儿的那天他在变，宣布婚期的那天他在变，父王和母后死的那天他在变，来北燕的那天他也在变。

变好，或者变坏，变得温柔，变得淡漠，变成谁都不认识的季漠。

终于，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季漠。

他停下了脚步，却被人群挤着被迫向前走。季漠莫名转过头，却愣在了原地，他又回头确认，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醉眼朦胧间看错了，可是刚刚那抹身影像极了云儿，他朝思暮想的云儿。

季漠四处寻着，又在一个无意间看到了那个身影，他揉了揉眼睛，确信不是自己眼花。

季漠兴奋的逆着人流，向那个人走过去，然后，站在了她面前。

季漠看着她，那人带着小摊买来的夸张面具，也看着季漠。

“公子？”那人先开了口。

季漠的心一下子跌到了冰点，她们只是身影很像，一开口季漠就知道，她不是云儿。

“姑娘，多有冒犯。”季漠嘴角溢出歉意的微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公子若也是一个人，不如结伴而行。”许是面具的遮挡，姑娘倒是很大胆。

“不必了。”季漠却直接拒绝了。他并没有什么兴致。

“为什么？”姑娘不解的问着。

“季某醉酒，想回去了。”季漠提起酒坛在眼前晃了晃。

“季漠！你……”姑娘似乎有些生气。

季漠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楚白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