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如画书眷念,独倚书香成一景。春风得意诗笺行,滋润流年一风春。
再过一日便是萧清月的‘忌日’,最近的扬州城似乎来了许多外地人,格外热闹。
萧宅别苑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郁郁葱葱,嫩芽新出,这座死气沉沉的宅子在一年后,似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这几天的天气都是阴沉沉的,偶有小雨絮絮而下,绵绵密密,这个季节的雨似乎格外的多。
萧清月站在院子的廊坊里,盯着满园子的金桂出了神,不远处四面八方都各自隐藏着时刻关注着她动静的侍卫。
前日那个男人在床上强吻她之际,幸好后来被从扬州府衙来报信的侍卫给打断了。她也趁此知道了,萧统和沈如君已经来了扬州。
皇长兄,太子妃嫂嫂,萧右玉,萧玉簪。。。她似乎已有许久不曾见过他们了,听苏行说,当初她惨死后,萧右玉回去大病了一场。还有连翘和绿萝,她成了他们每个人心里的痛。
惆怅叹息一声,她也知道,萧南枫也曾一病不起,病了整整大半年,身子也不如以前,今早见他,他似乎一直在咳嗽。
这一年里,一些扬州本地的名流望族,想要用姻亲借机攀附,都被那个男人回绝。他还因此下令,若再有人提及姻亲嫁娶之事,定严惩不贷!
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城中遇上萧南枫时,那个煞费苦心摔在马下的女子。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会有不同的女人前赴后继,想要得到那个男人的垂青。那之前被她救回府的芙蓉,听说也被送去了别的地方安置,这萧府里除了少许的几个丫鬟外,没有任何女眷。。。
看着那些金桂,萧清月莫名觉得有些讽刺,想起之前出城去祭拜冉雨,一路上却未见到一株梅花树。
苏行告诉她,说一年前,萧南枫下令除尽了扬州城内所有的梅树。
不禁暗自心中冷笑,他这么做,是想抹去什么,又想证明什么,真是自欺欺人!
这时,两个小丫鬟端着东西进了院子,看到站在一侧廊坊里的人,她们恭敬行礼道。
“奴婢拜见王妃”
随意瞥了眼那手里托盘里摆着的东西,都是她以前在府里爱吃的蜜饯糕点。
不冷不热的话问出口,“现在这个时辰送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再过小半个时辰也该是用晚膳的时间了,这个时候送点心过来是叫她晚上就吃这些吗!
丫鬟回道,“王爷说,晚膳会要迟些时辰,王爷怕王妃饿着,遂让奴婢送些小点心过来,先让王妃垫垫肚子”
另一个小丫鬟接过话补充道,“后厨房为王妃每日煲的补汤已经好了,王妃若是想喝,奴婢这就去为王妃盛来”
萧清月很想将自己扮演成一个恶主子的形象,可是她却怎么也做不来,看了看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这两天她的生活起居都是她们照应。很是仔细,小心,尽心尽力,生怕她哪里不舒服。这让她不禁想起连翘和绿萝,也不知那两个丫头回去过的怎么样了,也不知李勋有没有去连翘家提亲。
想到这,她恢复了本来的语气,“把东西放到屋子里吧”她跟萧南枫之间的爱恨情仇,何苦去摆脸色给丫鬟下人们看呢。
跟着一起回了房间,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几道黑影,前天看到那么多的精兵守着整个主院,那阵仗她想要逃跑比登天还难。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萧南枫才勉强答应撤走一些,又留下一些藏在暗处。她得想个法子逃出萧宅别苑,她想苏行他们此时肯定十分焦急。。。
进了屋子,在小桌前坐下,看着一盘盘摆放整齐的小吃,拿起一个蜜饯放进嘴里,跟那两个丫鬟聊了起来。
“你们王爷在做什么,为何要推迟晚膳的时辰”萧南枫是个作息非常规律的人,过了时辰绝不进食,今天推迟了用膳的时辰肯定是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丫鬟回道,“王爷此时去城外迎接宾客去了,听说从建康来了几位重要的客人”
萧清月听到这,惊的捏在手里的蜜果都掉了。。。来自建康的重要客人?!这说的是皇长兄和太子妃嫂嫂吗?!要是让他们见到她,知道她还活着,她还怎么装失忆骗萧南枫!
不行!她得赶紧想个办法,绝不能让萧统他们见到她!
此刻,一辆马车正徐徐行驶去往城外,车内时不时传来两声咳嗽,跟在车外骑在马上的李勋听着车内传来声音,关心道。
“王爷是否旧疾又发作了”他这两日一直在外追查苏行的行踪,一回来便发现他这主子似乎又病了。
马车里传来声音,“不碍事,你这两日查的怎么样了”
“王爷恕罪,苏大人似早已察觉我们的人在跟踪他,那日离开之后在城中饶了一大圈之后,人便不见了,属下命人查探了许久也未再发现他的踪迹”
“那高文凡呢”
“属下一接到王爷的传信,便派人去跟踪了那厮,那厮回了法华寺后就一直再未出来,此刻法华寺那里属下已经安排了人蹲守,一有消息便会有人传信回来”
话落,车内一阵沉默,片刻后,再次传出声音,“王妃死而复生的消息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京城里的人!”
“属下明白!”李勋想了想接着回复道,“王爷,属下还有一事还未来得及禀报”
“何事”
“属下今日得到密报,有人看见殷均殷驸马昨日在城郊出现”
马车内的男人闻言,眼里寒光一凛,眉头也跟着蹙起!
殷均!
“他现在人在何处”
“应该还在扬州城内”
“加派人手,务必找到他!”
“是!”
语毕,马车内再次传来一阵咳嗽声。。。
夜色渐沉,随着夜幕的降临,气温也跟着下降了不少,晚上天空再次飘起小雨,又密又细,透着丝丝寒冷。
等到萧南枫迎接完萧统一行人,返回萧宅别苑时,在离萧府不到半里路的地方,正好遇上了他们刚才要找的人,殷均!
一身青衣的殷均看着从车内下来的紫衣男人时,立即冷嘲热讽道,“几日不见,王爷似乎又清减了不少”不久前萧南枫才回京探望生病的萧衍,当时他便见到萧南枫气色和状态都不太好。现在萧衍的病都已大好,都可以去围猎了,反观这人却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萧南枫冷笑一声道,“殷驸马怎有闲情逸致来扬州”
同样回以冷笑,“我来祭拜清月,再特意来看看王爷过的好不好”
紫衣男人听到这话,眼里的温度就如今日的夜一般寒冷,此刻那雨正落在他的身上,一旁的李勋见了不免担心起他的身子。。。
微微收紧负在身后的手掌,萧南枫冷静回道,“有劳殷驸马挂心了,本王,好的很!”
殷均看着那人病容般苍白的脸色,只当他是硬撑,“听闻太子殿下这次特意从建康赶来,要在清月死祭这一天,为她做一场容重的法事,不知王爷又将如何悼念这,六王妃!”
一旁的李勋已是越听越瘆得慌,这个殷均分明是来故意挑衅,想往他主子伤口上撒盐,幸好萧清月还活着,如若不然,萧南枫听到这番话还不被气的吐血才怪!
紫衣男人薄唇微掀,身后握紧的手掌,此刻已经松开,出言反讥道。
“本王亦想请教一下殷驸马,不知在长公主死祭这天,殷驸马,是怎么去悼念亡妻的”
“。。。。。。。。”这话呛的殷均无言以对,更激发了他心中的恨意,说来萧玉姚和萧清月相继离世的时间,相差不到三个月。两人死后的待遇却截然不同,萧玉姚逐渐被人们淡忘,而萧清月却依旧让这么多人挂念在心上。
萧南枫直接无视那已然愤怒的人,此刻他眸子里的寒光才似能将人杀死一般。
“殷驸马,本王曾看在月儿的份上,多次放过你,你却似乎并不领情!你一直想置本王于死地,利用月儿对付本王,甚至不惜伤她性命!。。。殷均!你可曾对得住那一声殷哥哥!”
心头一怔,殷均脸色逐渐变的有些难看,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愿伤了萧清月,可是夺妻之恨,萧玉姚的死早已如生根发芽的种子,深埋他心底。
他将这一切都怪在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六王爷!玉姚的死是因为你!清月的死也是因为你!当初你若不去招惹玉姚,她又怎会做那些傻事,最后还郁郁而终!而清月更是因为你心思不正,所以才被逼的走上绝路!”
后一句话就像一支利箭,击中了萧南枫的心,每每提及萧清月当初赴死时的景象,他就心疼的难以附加。
“长公主。。。是你向皇上求旨娶了她,你无法得到她的心,却要怪到他人身上。。。本王告诉你,本王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女人,那便是萧清月!”说完便又是一阵咳嗽。
殷均虽已愤怒到了极点,但见他似乎身子抱恙,心下不禁一阵畅快。
萧南枫也早已看到那人脸上的得意之色,冷哼一声,“殷驸马!这是最后一次!”如若不是萧清月现在还活着,他早就下了杀手,这以后他也不再会手软!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雨已是越下越大,而那一身青衣的人依旧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萧南枫一回到府里,便问萧清月在哪里,在做什么。。。可府内的下人们都支支吾吾,就连徐福也一副有口难言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回复。
萧南枫见状以为是萧清月又出了什么事,急的又赶往主院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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